按照他的想法,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可能避免,也无法避免。
而若是当真要深究这件事情,若是牵扯出来更多泥垢,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是将那些百姓再遣返回去?
还是让朝廷停下迁移百姓?
还不如在如今没有发现的时候,就装作不知道,不去查这些事情,默默的将关中的百姓安顿好。
看着摇摆不定的尚罗利流露出的不情愿。
高水寒更要开口,却是忽闻城门下传来一阵马蹄声。
回头一看。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开始鲜衣怒马的王忠嗣,带着扈从们急行出城,直奔高水寒所在位置而来。
战马卷起一阵尘土,也惊得正排着的队伍露出凌乱。
王忠嗣扫眼掠过百姓们的队伍,投向高水寒:“在此处做何?”
不等高水寒回答,尚罗利已经在边上拼命的眨着眼睛,示意高水寒莫要提及先前所说的事情。
然而。
高水寒却是笑了笑,走向一旁,离着百姓们的队伍远了一些。
见爱婿这般慎重姿态。
王忠嗣当即下马,缰绳丢给扈从,跟上走向远处空地的高水寒:“是出了什么事?”
“侄儿觉得,这一次朝廷迁移关中百姓,地方官府或许有强迫之举……”高水寒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的说出口。
闻言。
王忠嗣当即皱眉,沉吟片刻后方才说道:“若是按照你所设想的,你觉得现在能有这般多的关中百姓到来吗?”
尽管高水寒的问题在王忠嗣看来有些幼稚,但正是这样的想法,才让往日里不为任何事情动摇的高水寒,看起来更加的真实。
而被王忠嗣这个一个反问的高水寒,却是愣住了。
自己的目的只是增加西北人口基数,推动后期的产业发展。
来到西北的人,未来只会比不来的人更加的幸福才是。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王忠嗣有些好笑的看着恍然醒悟的高水寒,面露笑容。
“侄儿在担心这些百姓,能否真正的融入到西北……”高水寒应声作答:“西北之发展,离不开这些人,不论是征讨吐蕃还是开拓天竺,都需要他们的奉献。若说西北三道将士,乃是一把刀。那他们就是铸造那把刀的锻造台,是西北之根本!”
“所以,你怕他们不真心以对待西北?”王忠嗣笑问着。
高水寒点点头:“太宗皇帝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便是那滔滔不绝江河之水,官府便是水流之上的一叶扁舟。顺水而行则一帆风顺,逆水横舟则波涛涌汹。”
听着高水寒提及太宗皇帝的言论,王忠嗣笑得愈发开心,轻声出口:
“若你行大禹之事,善待百姓,以诚相待,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