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素来深知楚青衣的脾气,见她这样倒也不甚害怕,心疼完了,便笑吟吟的拿手搭了她肩,嫣然笑道:“楚郎,你如此威风八面,也难怪奴家将天下英雄全看轻,一片芳心尽付君。”心中已暗暗下定了决心。这笔银子将来必要从上官凭身上捞了回来。
楚青衣骤然听了这一句,再要强撑,已然不及,面上抽搐了几下,终究忍不住大笑出声。
宁夫人先是愕然,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厅中被这般一闹,顿时也活跃多了,笑声不断,上官嫣儿更是兴致勃勃地拿了那条铜麻花,好奇的把玩着。不时的跟季晗低声说几句。
楚青衣既已破了功,也再无心逗弄,开口问道:“究竟出了何事,我前几日见到江枫了?”
石楠喝了口茶。蹙眉道:“是那个崔珉,她身上似乎有一份前朝的藏宝图,又说,可能是南岳仲王的藏宝图……如今南北双方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呢?”
楚青衣不语,她问了上官凭,才得知上官凭竟是因为在路上忽然得了消息,说是宁夫人的车队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劫掠,人也受了些惊吓,这才匆匆赶回上官家。
“消息是你们放的。想让上官早些回家,是么?”
石楠也不隐瞒,点头承认了:“崔珉的事情,之所以一直拖着没告知你,不过是个留住你的因头,你若知道。她身上只有一张所谓地藏宝图,定然不会有兴趣再耽搁下去。”
她抬了眼直视宁夫人:“夫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宁夫人微微一笑,只是刚才一句插科打诨的话,她对石楠的印象已是大为改观:“你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石楠一字一句道。正容肃色。绝无玩笑之意。
宁夫人叹了口气,早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苦笑了一下。慢慢道:“迟了,几天前。珉儿已悄悄离开了上官家。”七弦琴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琴弦。琴音零落,散不成调。
宁宛然深思的看着她,这个孩子今日很有些反常,虽然她外表看来似乎与往日绝无二致。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虞璇的头,柔声问道:“璇儿今日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虞璇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于音律、绘画之道均有极高的天赋,学琴至今不过半月余,已能清晰完整的弹奏曲子,虽然偶尔音调不准,其气韵已然洋洋洒洒,蔚为大观。
她又极之刻苦,每日准时来去,虽然看似一日不过二个时辰,宁宛然却可以从她的曲调、画作之中意会出这个孩子必定日日皆在自己宫中努力练习。
虞璇仰起头,娇俏的小脸上有一抹黯淡,眸子沉沉地:“今儿是她的生日……”
宁宛然怔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看着那张黯淡的小脸,不由一阵心疼,她抱一抱虞璇,柔声道:“你再忍耐一段时间罢,若得了机会,我求了皇上让她放你回中虞去。”
虞璇摇了摇头,把脸埋进她的怀里,闷闷道:“我不要娘娘帮我求他,我知道娘娘不喜欢他,娘娘别为我去求他,他一定会为难娘娘的……”
宁宛然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便愈加地舍不得她,因叹了口气,拍了拍她小小的、单薄的肩:“璇儿还是好好学琴罢!我保证,一定会尽快让你回去中虞的……”
虞璇重重的点了点头,果然坐得正了,聚精会神的又重新弹了起来。
宁宛然心事重重的坐在一边,不由微微地发起怔来。
虞璇走时,她也不曾如往日般地起身携她一同出门,只是向她挥了挥手,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琴室地门口。她起了身,坐在了七弦琴边上,一手撑着琴桌,懒懒的靠着,漫不经心地伸了手去,在琴弦上轻轻一拨,于是一阵零落散漫的音律猝然而生又戛然而止。
正如自己茫然无措的心绪,她苦笑的想着。
一直刻意保持的心境,已然被虞含烟打乱了,辛苦经营的心防已危在旦夕。她再一次深深的叹了口气,依然没有抉择的份,只能权衡利害而已。
她惘然的想起萧青臧,其实这些日子,他的忍耐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视而不见罢了。
她抬了头,看着灿烂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秋香色窗纱映入了琴室之中,一丝一缕的,充盈着细小的浮动的飞灰。她推开了琴室的窗,入目的是一株青翠夺目的芭蕉。
昨日刚刚下过雨,芭蕉便显得格外的翠绿。一阵风过,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恍惚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已然入夏了,不知不觉间,春天竟已过去了。
本章是上月粉红90加更章
擦汗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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