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掌柜在外应声道:“适才言家二公子的随从过来,说是二公子此刻正在云来楼四楼饮酒,适才临街见了公子,便派了他传话,请公子去云来楼坐坐!”
凌九郎微微愕然,随即点头道:“你与那随从说了,我略收拾下便过去!”
原来这天下三分,世家虽多,然最有名最有实力的其实不过一十二家。
北霄、南岳、中虞各据四家。其中南岳朝金华言家,便是十二家之一。
言家传家数百年,旁支分支无数,其中有一分支嫡出的女儿,却嫁与了凌家先祖。所以两家也就略有些瓜葛。加之这几年凌九郎在金华城风光无限,言家自也注意到了,对凌家便更亲厚些,来往也较从前更亲密些。
这言家二公子,名唤言冀松,正是言家嫡出的二公子,金华人背后都称言二郎。人品生的既好,又极有手段,遇事又圆滑,与凌九郎素来最是交好的。
这个且不说他,单说那金华云来楼更是金华最为著名的酒楼。楼分四层,一楼招待平民殷实之家;二楼接待大富之家;三楼客人富贵缺一不可;至于四楼,常人更是只得仰视的份,据称是一年也未见得能开一次。
不想今日言冀松竟在四楼邀自己一叙,凌九郎心中不免有些讶异。转头吩咐了观棋先行回家报信,自己略整理了衣衫,便从侧门出了铺子,进了云来楼。
云来楼下,言冀松的随从言安,已等在楼下,见他过来,见了礼后,便挥退了伙计,自领了凌九郎,直上四楼。
云来楼一层颇宽大,可容四十余桌,与一般的酒楼也无太大区别;二层较之一层略紧窄些,可容二十余桌,各桌均以屏风,花木隔断,倒也显得雅致。
三层则更为清静,只设了四个包厢分别为:听风、观花、雩雪、聆月。
凌九郎一路上来,倒也并不多看,云来楼他是常来的,都熟悉得紧。
再往上,才是四层,这四层,单有一个包厢,便是金华城人人称羡,却并无几人当真来过的“望江阁”。
凌九郎上得望江阁,举目一扫,心下已不禁暗赞一声:“好!”
这四层设置雅致,极显富贵之气,却无庸俗之相。一桌一椅看来平常,却是古色斑斓,光华内蕴。陈设之物尽皆是精巧绝伦又价值连城之物,偏又摆放得恰到好处,可见主人用心良苦。
凌九郎刚刚上得四层,却有一男子笑着迎了上来。
那人身形修长,面目白皙俊美,一笑之下,令人只觉如坐春风,正是二郎言冀松。
凌九郎见是他,忙笑着见礼,二人略寒暄了几句,言冀松言二郎便引了他,笑道:“九郎,二哥为你引见,这二位乃是琼都来的贵客……”
凌九郎看时,临街窗边两名男子已含笑起身。
左侧穿一身玄色长衫的男子,名唤岳离垣,生的面目清俊儒雅,双眼沉静安然,嘴角似有一抹轻笑,举手投足间雍容优雅却威仪自生。
右侧男子着一身紫衣,身材高大,面目刚毅,眉宇间英气勃勃,似是个习武之人,名唤司空煅。
言冀松笑着引见了,便指着凌九郎笑道:“这个却是我们金华著名才子,上年金华乡试的解元郎,姓凌名云鸿,因行九,城中都呼凌九郎!”
凌九郎适才听言冀松介绍,已是一惊。
岳姓,本是南岳皇家姓氏,此人又来自琼都,必是皇室中人;那紫衣男子,一身英气勃勃,却姓司空,司空家族与言家一般,为南岳四大家族之一,历代掌南岳军权,又多名将,如此略一印证,二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凌九郎正自心惊,却听言冀松又道:“从前倒不甚觉得九郎如何,自打前年燕子楼上,一支《惊鸿曲》震动金华,如今却有个诨号,叫做‘凌半城’……”
凌九郎忙截断他的话头,苦笑连连,道:“二哥快莫说了,没得让小弟无地自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