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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家人(2 / 2)

霍旭友一家到很高的待遇和尊崇,但他们依旧调的要命,就好像么事没发生一样,该干么干么。只是霍旭友上学前,家里摆几桌酒席,酬谢下一块过来表示庆贺的亲戚。谁村人听说后,都说我们也凑个热闹,纷纷来送礼金,这家五块,那家三块的,家里都快盛不下人了。按照当地农村的风俗,碰到大事,只要掏钱来的,都会留下吃饭的,否则视为主家无礼,不懂事儿。

霍家没这么多人的备,正发愁怎么办时,村支书赶到了,他扔下一句话:“天霍家的事村里办了!”说,马上排人去备,该买的买,该借的借,该找地方的找地方,外村里的几个大厨也找来救急,又吆喝了一群妇女帮忙洗洗涮涮。由于时间仓促,未预排,这顿伙食直到下午三点多开吃,硬硬的摆了30桌,几乎成了村里的大聚会,老的少的,在家的几乎全到场了,现场洋溢着欢乐的节日气氛。菜的质量一,但数量蛮大;酒不好,人们喝酒的兴致很浓,喝五幺,划拳行令,把村中的小广场弄得个乌烟瘴气,酒气熏天。

那天,酒喝到很晚,也喝得很多。说,当场倒下的有二十几人,死尸的直抬了家。有两个人喝多了跟媳妇仗,气的媳妇当夜了娘家。还有一个二柱的玩起了失踪,村里村外找了好几遍,最后在陈家猪圈里找到了他,躺在猪屎堆里睡的正香。

那天的热闹酒席,人们到现在都津津乐道,谈起来眉飞色舞,争相揭短,当然也演绎了很多故事。比如说躺在猪圈睡觉的二柱,有的说二柱酒后性起,撞了色胆,找不到女人,只好去找母猪了,结果还没成事,就熟醉过去了。有的说,不对,二柱肯定把猪给日了,要不睡那么死呢。

那天,霍旭友他爹也喝了很多,不断地敬酒,不断地奉承,他爹就有些飘飘然了,说话的口气比平时大了两圈。好在酒量大,没有现场出丑,只是第二天没下的来床,连霍旭友上也没送一下。娘推搡了好几次让他起来送送霍旭友。爹眯着眼说:”送么,自己的儿子。”

转眼间,这事过去快四年了,村里也陆续出了几个大学生,但都没像霍旭友那样享如此高的待遇。

看着爹与哥哥不紧不慢的对饮,霍旭友也就想起了过去的场景。

一家人吃饭,也没多少闲话,小侄子就成了话题的中心,这个逗他一句,那个惹他一下,也是发时间。小侄子早已经吃饱了饭,在屋里动动这个,拿拿那个,闲不住的样子。嫂子吃了会儿,跟娘去包水饺。现在,水饺也已经端上了桌。晚饭的时间很长了,可是没有谁说要散的样子。爹与哥哥已显醉意,眼色朦胧,说话重,甚至有些说不,絮絮叨叨,一遍又一遍的嘱咐霍旭友要好好工作,珍惜机会之等等。娘劝了几次:“你爷俩喝了,喝了这顿又不是没下顿。”爹说:“不多,不多。”哥哥说:“醉不了,醉不了。”

霍旭友在家呆了三天,天的伙食都像过年。爹跟哥哥去地里忙活,霍旭友也想去,哥哥劝住了,说他让阳晒黑了,到学校让人笑话。这三天里,爹宰了一只八斤重的大公鸡,杀了一只大鹅,炖了一只大白兔。当然,这几个东都是自家养的,用不着出去钱买。小侄子天天吃个肚圆,满嘴,喜不自胜,说出了自己内心最诚恳的独白:希望叔叔天天在家,有好吃的。娘跟嫂子钻了三天厨房,了上顿马上考虑下顿的事。一家人脸上挂着笑,这微笑是发自肺腑、不加修饰的喜悦。在这笑意里,是对霍旭友的一种赞赏和推崇,也是全家未来的希望和企盼。霍旭友读懂了这个意,他暗暗发誓,等自己有钱了,一定好好馈这个家。

第四天一早,霍旭友要bj,爹娘早早起来了,了早饭。哥嫂、小侄子也起来了。大家一块儿吃过早饭,忙着拾东。

爹卷烟的功夫,对霍旭友说:“孩子,你临走前,我嘱咐你几句话,你马上毕业分配工作了,给公家干活,心底里一定不要有私,手一定要干净,该是咱的咱拿,不是咱的,咱分钱的东都不稀罕。反正大道理我也不会讲,可是老辈儿留下的好规矩,都是饭碗、救人命的,你一定要记住啊。”

霍旭友点点头,说:“心吧。”

哥哥提过来一个大大的编织袋,好像很沉的样子,在门口的一块台石上。

霍旭友问:“这是么,给我拿的吗?”

哥哥说:“不钱的东,咱娘让你给舅捎过去。”

霍旭友走过去,开编织袋,见里面有大大小小的好多塑料袋子,袋子里分盛着芝麻、绿豆、生米、小米等东,一袋一袋装得很结实,捆扎的很细致。看着里面的东,他忽的想到自己在火车站上的梦,梦中,哥哥背着个编织袋,蹲在地上给他看袋子里面的东,梦里袋子里的东跟现在袋子里的东几乎一模一样,他内心禁不住啧啧叹了一下,同时,脸上又飘过一丝会意的笑。想,谁说梦不是实的呢?梦就是生活。又想,但愿天天晚上梦,好梦,那样可以体味多的生活,一年能过两年的事儿。

霍旭友提了提袋子,很沉,他想直bj,不经过舅舅那儿。说:“这些东不拿了,我直bj,等毕业了专程去舅舅那一趟,妈,你也去,看看你兄弟。”

哥哥说:“也行。”

娘笑着说:“都备好了,你就带过去,下来新的你陪着我去。”

爹说:“怎么都行,反正咱心里没落下他舅,以后有的是,咱种地,还愁他舅一家吃不上新粮食?”

娘白了爹一眼,“你早干么去了?早有这个心的话,咱小说不也能吃上国库粮呢。”霍旭友的哥哥大霍旭,小。

嫂子忙话说:“他可没那命。”

霍旭友趣道:“我哥哥吃了国库粮,上哪儿找我这好嫂子去。”

哥哥憨笑了下,说:“说不能寻个好的呢。”

嫂子推了哥哥一把,佯怒道:“你找去吧,你那样的,也就我能烂你手里。”

霍旭友要出门了,给许行长的东没有带,但还是提了一个大包,里面装了些炒生、核桃等,提起来还是有些沉。他本不想带这些东,一想到宿舍的几个同学,还是带上了。

娘执意要送他去车站,他推着不让,说让哥哥去送送就行了。

霍旭友家离汽车站八里,要翻过两座山。那时的公运输不发达,公车一天也就三四趟,本上是定点定时,要坐车,你错过了这个时间,可能要等上几个小时。所以,人们为了赶车,从来都是提前早到,甚至早到个把钟头也是常有的事。

霍旭友跟哥哥一闲聊,来轮着提行李包,也不觉得途很远。

达到车站后,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客车远远地开来,前停下了,车上人不多。霍旭友上车跟哥哥摆手,哥哥也不断抬手示意。车开出一要拐弯的时候,他不经意间头,远远地看到哥哥还站在车站处,眺望着车的方向。那是一个瘦弱,却充满神力量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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