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色里,那一位白衣站立在迎来送往的酒客之中,沉思了许久,抬头望了望逢酉阁的梨花木招牌,摆了摆手,往里行去,姑且是当行路累了,进门讨一杯酒水而已。
逢酉阁的女子岂是等闲之辈,寻常能到逢酉阁吃酒戏女的人多半是这么几类人,要么是富家子弟,进阁寻个欢,这些公子好酒好茶招待就行;要么是平头百姓,进阁只是为了寻个眼福,要钱没有,几盏酒就能打发;要么就是宗门子弟,进阁是为了散一散人间雨露,或许是做神仙太无趣了,或许是郁郁不得志。一般真正有本事的修士也不会来这地儿,后山佳丽成百上千,胭脂俗粉怕是不能入眼,也就是通俗的那句话,至恶却至理的那一句,门当户对。
只是,穷酸的书生进逢酉阁,却不是常见。
似乎书生二字生来就与穷酸有不解之缘,尤其是涉世未深的白脸书生。
西门秋不出所料的让这守着门前的几位姑娘给拦住,姑娘搔首弄姿的打量着西门秋。
“小书生,你进这逢酉阁要做什么。这可比不上清高的书院呐,也没有书看,也没有笔墨。”
西门秋一头雾水,不理解这些姑娘为何偏偏拦住了他,若是担心西门秋付不起酒钱,怎么也得问上一问罢。不过西门秋立马否了这个念头,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有一位腰间别着开山刀,衣衫褴褛的砍柴老人家进了阁,且几位姑娘笑脸相迎。这位砍柴的老人家,一来没钱,二来不是修士,却进了逢酉阁。
西门秋与几位姑娘问道:“姑娘,在下进阁不过是讨一杯酒水而已,不需要书,也不需要笔墨。”
“唷。不要书,也不要笔墨,那更不能进了。若是讨一杯酒水,诺,对门的馄饨铺,瞧见了么,去那讨一杯去,若是没钱付账,记得提一嘴逢酉阁就好了,那老妇人心善。”
西门秋眉梢叠怒,顺着砍柴老人家进门之后指了一指,“难不成逢酉阁里有柴不成。”
薄若蝉翼的轻纱遮住八两肉的这位女子回道:“谁说砍柴的老人家进阁就是为了砍柴。”
“不砍柴作甚。”
几位姑娘听了这一句,俱是扑哧一笑,相视会意,抬手把玩西门秋胜雪白衣,拖长了语调,香兰吐息:“不一定砍柴唷,也可以磨刀哩。”
“呸,姐姐你说的不对。哪里是磨刀,应当是磨枪才是。”
说这话的姑娘不过与西门秋同龄,却相比西门秋要老道了许多,说出这话之后不仅不羞,只笑的更欢。
西门秋长叹一息:“这一座天下究竟是怎么了。这等妙龄女子不去读书,却站立在风尘中,叫我好是心疼。这样吧,姑娘,在下今夜一滴酒水不吃,彻夜与你挑灯夜读,教你明白这世上的道理。往后要做一位春风明媚的姑娘。”
“就光读书么,别的不做一些么。”
女子调戏。
西门秋忽然狡黠一笑,随即又佯装正人君子模样,轻咳两声回道:“不错,在下是正人君子一枚,从不在意女色,哪怕今晚姑娘与我同睡绣花床榻,头对头、腰对腰、脚对脚,在下也坐怀不乱。”
谁知,女子猛然将西门秋推去三尺远,“是了。是了。你读书人,你了不起,你清高。”
西门秋有些不喜,不过也是女子这一句,才恍然大悟,大概是知晓了进不得逢酉阁的原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