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年六月二日,京师会同馆。(赴京公干官员居住场所)
在会同馆的院落中,十余个赴京的官员身着便装正在围坐在一起,饮茶酒,听声乐,进行着聚会宴饮。看似大家坐得十分随意,一领草席,席地而坐。但实际上规矩却暗含其中,仔细观察地话,会发现品级、长幼有序。
明初以右为尊,但至此时士人崇宋古制,复以左为尊。众人分列两行,长者居左,次者居右,相对而饮,可惜这会同馆虽然提供免费的住宿、食饮,但不提供高级服务,更没有什么梨园子弟,而在座的也都是一群年轻的官员,更请不起什么名角弹唱:有酒无乐,实为可惜。
众人三三两两互相聊着,他们都是朱由校从全国各地选拔,准备调入枢密院的官员。这些人有的已经抵达京城一月有余,有的才刚刚到几天,久久得不到皇帝的召见,闷在会同馆中,各自都是忐忑紧张,同时又对未来充满着期待。
互相攀谈过后,发现左临右舍都是自己未来的同事、上下级,于是就经常相互联系,迅速的熟络了起来。
锦衣卫的人曾将这情况汇报给朱由校,但他并不在意,朱由校认为让他们先磨合一段时间,有利于以后工作的展开,所以对此也乐于见得,反正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于是这些年轻、实在是闲不住的官员们,每隔五六日便会一聚,又因为京师物价高昂,而且京官又多,如果去大酒楼,一次怕不是能遇到二三十个官员,而且还各个比自己的品级高,所以他们的聚会一般都是在会同馆的院中举行。
今日又是聚会的一天,众人饮酒至酣,却见一人推门而入,双手做辑连连告罪。
“白谷兄,你今日可是又来迟了,该罚该罚。”一个脸色微红的官员站起身来,右手做剑指状,高声喝道,显然这哥们已经喝嗨了,彻底放飞自我中。
在座的众人看着他这轻浮的举止,弄得都有些尴尬,但毕竟是未来的同僚,倒也没说些什么。左边首位的那个站起身来,向左右说:“无咎看来是醉了,你们赶快把他抬回房中。”
又转身向那来人拱了拱手,说道:“伯雅兄,你可叫我们等的好苦啊!”
没错,来者正是孙传庭,(字伯雅,又字白谷),他原本就是吏部验封主事,在京任职,所以在京城租了房子。不过如今已经调职到了枢密院中,所以闲暇之时也总是来到会同馆串门,拜访一下自己未来的共事者。
“还是莫要打趣我了,这京城拥堵,紧赶慢赶,不想今日却又是迟了。”孙传庭向各位行了礼,随后落入座中。
随着孙传庭的到来,酒宴的气氛又是到达了一个新的高潮。在座的官员们都是来自天南海北,于是操着各种稀奇古怪口音的官话,相互交流着,行酒赋作诗对。
虽然相互都能听懂对方说些什么,但在旁人听来属实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