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你这人当真无趣!”
“打起来事情才会闹大,书院才会同意我们组织辩论!”
“秉文言之有理!”
赵秉文笑了笑,又看向文余墨:“书贤,只要这场百年来最大规模的辩论办起来,你的目的就达到了吧?”
文余墨摇摇头:“还不够,仅仅是这一个话题还远远不够搅动这潭死水!八股之辩只是个开始,尔后科举要考时政,便免不了再有各种辩论,要人人各抒己见,我大淮学风才能活跃起来!”
赵秉文回头看了眼坐在后面一边盯着糖葫芦流口水,一边背书的周小妹,又问道:“书贤还不肯放弃平等之辩吗?”
“嗯,这是根源所在。当年就是这场辩论,让书院先生们感到惶恐感到不安,竟然在辩论期间暗中勾结朝廷掀起文字狱!此乃我大淮读书人的心结,若不解开,等科举改革风波过去,同窗们还是会惧怕文字狱,还是会不敢发声辩论!大淮学风无非是从一潭死水变成另一潭死水罢了!”
文余墨攥紧拳头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人人平等,天下大同!这是千百年来最激进的思想,比当年的平等之论还要激进!当年所谓人人平等,无非是争一个士农工商平等与否罢了,男女平等虽然也有,可并未登上台面。而今日许仲元所言的平等,却远不止如此!”
石启君颔首调侃道:“这许仲元确实大胆,他竟然说什么天下之人,生而平等?难道我石启君与皇上也能平等吗?哈哈哈……”
沈仕林也忍不住笑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岂能平等?若真人人平等,岂不是礼崩乐坏?”
赵秉文提醒道:“皇上虽然可能认同你这男女平等之说,可若提君臣平等,那便是犯上了!”
石启君好奇地问道:“书贤真的相信仲元所说的人人平等?”
文余墨笑着摇摇头:“我不信,但必须要提,必须要去辩。只要这平等之辩重新开始,只要我能全身而退,只要再无文字狱,天下学风必为之一振,焕然一新!连平等都可辩,天下学问还有何不能辩?辩论无论输赢,在于各抒己见!唯有人人敢于各抒己见,方能再出圣贤!”
三位公子闻言无不钦佩。
这时候,底下广场的两拨读书人终于打起来了。
儒家修行前期大多没什么战斗力,但论打架可比武夫好看得多,什么扯衣服揪头发的,凶得很!
文余墨这才出手,领域展开,彬彬有礼地劝阻道:“诸位同窗请住手!”
此话一出,领域内众学生纷纷被控住,停下了打斗。
文余墨彬彬有礼地笑道:“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既然为这八股改制各有想法,不若各出代表,坐下来好好辩论一番。吾辈读书,当晓得以理服人!”
众学生闻言交头接耳议论一阵,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谁也不服谁,那就直接开始辩论!
文余墨作为书院大师兄,而且不愿入仕,不愿科举,正好中立!由他来主持,大家都信服。
于是,自文字狱以来白鹭书院最大的一次辩论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