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连忠完全没料到,自己那个性子严谨,处事一丝不苟的女儿,怎么会吐出礼仪和教养被狗给吃了这种低俗的语言。
什么礼仪、教养、军人的使命感,家族荣誉感,狗屁,统统都是一堆狗屁!
当年,她就是被这三顶可笑地帽子压在头上,以致亲眼看着自己的男友迎娶别的女人却不能声张,而当时,她的肚子里,甚至怀还怀着他的孩子!
可如今呢?
瞧啊。
当年她打落牙齿并血和血吞换来的委曲求全,换来了什么?
换来她的父亲在一次应酬的场合,在她的酒水里下了药,令她不得不嫁与季曜邦。
是她如今陷入孤立无援境地后,莫家人对她的不闻不问。
莫如芸毫不怀疑,她的父亲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又是和宋闻均两人达成了某种交易!
莫如芸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自己堵得哑口无言,心里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原来叛逆和反抗竟会给人带来如此巨大的愉悦!
莫如芸没有再理会自己的父亲,她的指尖扣入是苏子衿的咽喉,对着宋闻均冷声命令道,“宋闻均,命你的人把庭审的门给打开,让门外的媒体记者们进来。”
莫连忠脸色难看,他没想到,女儿竟然是一点面子也不肯给他。
莫连忠沉了脸色,“如芸,你究竟要一错再错到什么时候?”
“错?是,我是错了。一开始就错了!当年,在您以要我顾全大局为由,眼睁睁地看着我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跟别的女人结婚,却要我忍气吞声的时候,我就错了。我应该不顾一切地大闹那场世纪婚礼。我倒想知道,如果当年我出现在那场婚礼上,还会不会有站在我面前的总统阁下!宋闻均,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只敢躲在我父亲的身后,当一个缩头乌龟吗?”
现在,法庭里的无关人员尽管已经全部都被法警撤离,但是官还在,几个陪审团,法警们也都还在。
莫如芸这话一出,所有的人全部都大吃一惊!
难怪这位莫局长要求见到总统,却原来,总统跟这位莫局长果然有私情?!
而且,眼睁睁地看着肚子里的孩子跟别的女人结婚是什么意思?
总统只举行过一次婚礼,那便是二十多年前跟现任夫人贝拉的婚礼,难道说,当年总统跟贝拉夫人结婚时,还跟莫局长也正在交往当中吗?甚至,他们两人之间,还曾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尤其是总统团队的人,他们不敢在面上露出一丝一毫的诧异,却是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怎么可能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闻均的身上。
宋闻均神色如常,脸上没有半点过往私情被揭穿后的尴尬或者是恼羞成怒。
莫连忠素来瞧不起宋闻均过于阴险跟凉薄的性子,此时却不得不承认,这人年纪轻轻就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确实有他的道理,至少,如果换成是他,在戴了多年的面具骤然遭到揭穿的时候,只怕也做不到如此地面不改色。
心里感慨归感慨,莫连忠到底没有忘了被宋闻均请来的目的,他明白这个时候宋闻均不方便出声,于是再一次对莫如芸训斥道,“你这个逆女!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难道连你只有姗姗跟以宁两个孩子这件事你都忘了吗?而早在你怀珊珊之前,总统跟贝拉夫人就已然是夫妻关系。
如芸,父亲知道,你在牢里受了些磨难,精神难免会受到刺激。你先把你手里的孩子给放了,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么?”
莫连忠这话表面上听上去,是在提醒莫如芸,她只有两个孩子,而她在怀大女儿季姗姗之前,宋文静和贝拉夫人就已经结婚,根本不存在怀有身孕却眼睁睁地看着腹中胎儿跟他人成婚一说,实际上,却是在警告莫如芸,不要忘了她还有两个孩子,如果她今天胆敢再继续胡言乱语,她的连个孩子势必会受到牵连。
莫如芸听懂了父亲莫连忠的言外之意。
虎毒尚且不食子,姗姗跟以宁又何尝不是她父亲的外孙女?
父亲竟然以一双女儿来威胁她,这令莫如芸愤怒不已。
莫连忠知道女儿莫如芸最为在意的就是一双女儿,却是忘了,季姗姗和在国外求学的季以宁除了是他莫连忠的外孙女,更是季家的血脉,即便是莫连忠跟宋闻均要对她们不利又如何?
有季家护着,莫如芸完全不惧父亲莫连忠的威胁。
她点了点头,“我当然只有两个孩子。”
莫连忠以为自己的劝说终于起了作用,他不疑有它,他露出宽慰的笑容。
待要说些什么,莫如芸抢他一步先开了口,“我当然只有两个孩子。”
莫如芸充满讽刺意味的把方才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因为当年的那个孩子,我在她出生的第三天,就趁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不注意的时候,将她从医院偷抱了出来。我把她放在后驾驶座上,我带她上了歇云山。是我亲手将她埋在了雪地里,听着她的哭声一点一点地小下去。宋唯一,宋闻均你给她取名唯一,可你扪心问过你自己,你给过她唯一的关怀和父爱吗?你甚至连她长得像我多一点,还是像你多一点,你都不知道,因为,你连见都不曾见过她。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嗯?其实你那个小怪物长得不错,皮肤白皙,眼睛又澄澈又漂亮,她还很乖巧。当护士将她抱给我的时候,她就睁着那一双乌溜溜,忙碌而又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刚出生婴儿的哭闹。要怪,就怪她自己,谁让她的体内留着你一半的血液?我看见她和你如出一辙的鼻子和嘴唇,我就恨不得亲手掐死她!
那个小东西太警觉了,每次我只要试图掐住她的脖子,她就会大哭,把医生和护士给引来,所以,在她出生的第三天,我将她,偷偷地抱离了医院。
说起来,我只有听她哭过两次。第一次就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第二次,便是当我把小小的她埋进雪里的时候。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上,再哭着跟着世界告别,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好更圆满的事情了,你们说,是吗?”
……
莫如芸的语气平静,提及当年亲手将自己的孩子埋在雪地里的往事,她的声音亦没有任何的后悔,有的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
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
苏子衿却是知道,这位的内心根本就没有如同她自己所说得那样当真无波无澜。
苏子衿清楚地感觉到,当莫如芸提及当年那个孩子时,掐着她喉咙的指尖又没入了几分。
不是普通指甲扣住血肉的那种疼痛,更像是肌肤表层被利刃给生生地割开!
苏子衿能够感到她的血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如芸,你,你疯了……”
莫连忠的手指着莫如芸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完了!
全完了!
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跟宋闻均当年的事全部都抖落了出来!
那他和宋闻均之间的交易怎么办?维诚的职位该怎么办?错过这次大好的机会,他们莫家何时才能够重新回到权利的中心?
没有人知道,现场有人将偷偷地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以全息影像直播的方式,发到了网上。
被拦在门外的记者在看见全息影像的内容后,完全地疯了。
宋闻均带来的保镖以及法院的法警根本没能拦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记者,庭审的大门被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给撞开。
“总统阁下,请问莫局长所说是否属实!您当年确实和莫局长在一起过并且孕有一女吗?”
“总统阁下,从刚才到现在,您始终都未曾说过只言片语,是默认了莫局长的说法吗?”
“总统阁下……”
记者们一个个举着话筒,蜂拥地挤到宋闻均的面前,被宋闻均的一众保镖给拦了下来。
“抱歉,针对这件事情,我们总统办公厅……”
秘书缪仲安打算将他之前进入法庭的那套,即等事情结束后,再由总统办公厅召开一次记者新闻发布会的说辞再搬出来,打发这帮记者们,却见宋闻均抬了抬手。
缪仲安跟在宋闻均身边多年,自然明白那个手势的意思。
这位总统秘书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但是还是适时地住了口,将话语权交给了宋闻均本人。
“是不是只要我肯对这件事做出回应,你就愿意放了这个孩子?”
由始至终,始终不曾开过口的宋闻均,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眼睛平静地望着莫如芸。
宋闻均一开口,不是急着解释当年的事情,第一件事竟然是挂念人质苏子衿的安危,这一举动大大地提升了现场记者媒体对他的好感,甚至对莫如芸的爆料也开始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会吗?
如此记挂着民众的总统,会是那样一个在现女友怀有身孕的情况下,还跟其他女人举行婚礼的大渣男吗?
“呵,惺惺作态。”
莫如芸如此评价宋闻均的这一举动。
宋闻均也不见恼,他语气诚恳地道,“如果你是冲着我来的,那么,就把苏小姐给放了吧。你不惜以这孩子的性命相挟,不就是为了逼迫我现身,承认当年的事情?要我身败名裂?
我保证,只要你放了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当着记者媒体的面,把一切交代清楚。你是担心我会食言么?你放心,有这么多的人,就算我想要反悔,记者们也不会答应,不是吗?”
莫如芸面露犹豫。
她能够感到苏子衿的生命体征在减弱……
慕臻敏感地捕捉到了莫如芸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
他按动手中腕表的一个按钮,一根麻醉针朝莫如芸的脖颈射了过去。
不料,莫如芸拇指和食指指尖并拢,手一抬,夹住了细小的麻醉针。
慕臻眼底的墨色微沉。
莫如芸的唇边勾起一道嘲讽的笑容,倏地,她唇边的笑容隐了下去。
莫如芸的肩膀被射了个血洞,鲜血喷涌而出。
她机械地转过头,但见她父亲的手里拿着一把二二口径的枪。
莫连忠神情凛然,一脸肃穆地道,“抱歉,如芸。为父不能看着你,继续错下去。”
……
莫如芸双目睁圆。
她钳制住苏子衿的那只手骤然地松开。
慕臻急忙上前一步,及时地抱住了因为缺氧而手脚发软的苏子衿。
温遇也操作着轮椅走了过来,他脸色煞白地递过去一块手帕,慕臻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用手帕捂住苏子衿脖子脖子上的伤口,“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慕臻一个拦腰将苏子衿抱起,抱着她往外走。
“不!”
他们的身后,传来季姗姗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季姗姗飞快地朝母亲莫如芸跑了过去。
蹲下身,用双手去捂住莫如芸肩膀的血洞,“妈妈!妈妈!妈妈!求求您,求求您,别死!妈妈!来人呐!你们谁可以救救我的母亲?求你们,求求你们!”
季姗姗仰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无助地大喊。
“我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这里有毛巾,你先替莫女士把胸口的血给堵住。”
因为现在基本上活动都需要在轮椅上完成,温遇的轮椅里备了不算少的东西。
他把毛巾递给季姗姗,让她先想办法吧莫如芸的血给稍微止住。
原本,温遇可以现场给莫如芸抢救,可他现在双腿不方便,根本没有办法进行现场施救。
浅色的毛巾很快就被莫如芸的鲜血给染红,季姗姗眼圈泛红地抬起头,嘴唇颤抖地道,“不管用!血太多了!温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母亲!救救她,救救她……”
“你这么用力,会压迫到她的伤口,血只会流得越来越多,当然不管用!让开!”
苏子衿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她严厉地命季姗姗让出位置。
“让开!你是不是想她死?”
一个“死”大大地刺激了季姗姗的神经。
她试着站起身,奈何她的双腿抖动得实在太过厉害,微微凸起的肚子也影响到了她身体的灵活度。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朝她递了过去。
“我现在没有办法扶你起来,你可以借力起来吗?”
季姗姗噙在眼底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她咬着唇,点了点头,将手交给了温遇。
在季姗姗站起身后,温遇就收回了手。
季姗姗垂下湿润的睫毛,隐去眼底复杂的情绪。
……
苏子衿接替了原来季姗姗的位置。
她拿开了姗姗捂在莫如芸身上的那条早就被血染红的毛巾,把自己方才绑在脖子上的那块,温遇之前递给她的手帕给解了下来。
苏子衿用手帕绕过莫如芸的肩膀,扎紧她的动脉,止血。
做完这些事后,苏子衿从包里,取出一瓶已经开封过的葡萄糖饮料,那是在来的路上慕臻买给她的。
苏子衿把饮料递到莫如芸的唇边。
失血过多的人最是需要补充水分。
莫如芸还没完全的昏迷。
当苏子衿将饮料递到她唇边时,本能吞咽下滑入喉中的液体。
救护车鸣笛声越来越近。
莫如芸被紧急送往医院就医。
由于苏子衿脖子上也受了伤,因此被医护人员要求一起上了救护车。
慕臻和季姗姗都跟了上去。
医务人员拦住了他们,“抱歉,我们车内满员了,现在只能坐得下一个人。”
季姗姗一愣。
她眼神恳求地看向慕臻。
这个时候,苏子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哎,这位伤员,你要去哪里?”
安置好莫如芸的医护人员见到下车的苏子衿,扬声问道。
听见护士的声音,苏子衿转过头,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摇了摇头,意思是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成吧。那随您。您二位呢,您们还打算上来吗?”
医护人员询问地看向季姗姗和慕臻来人。
“要的,要的。”
季姗姗忙不迭地上了车。
苏子衿从车上下来。
对于苏子衿的选择,慕臻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他展开双臂,将人抱了个满怀,以大人抱小孩子的姿势。
医护人员将询问的视线看向慕臻,一看见抱着的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哗啦”一声关上,救护车的门被关上。
“笛嘟——笛嘟——笛嘟——”
救护车鸣着笛,呼啸地离去。
“慕臻,放我下来。”
慕臻双手还托在她的臀部,而她的双腿必须要夹紧他的腰身,以免自己掉下来。
这个姿势,实在太一言难尽了。
“好啊!那媳妇儿你说点好听的。就说,老公,放我下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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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所以?
青青最后叫阿四老公了吗?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
阿是到底又挨揍了,还是青青叫老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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