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呜呜!……医生!……医生在哪里,快来人哪!”
五六个满身血污的战士在一个干部的带领下,抬着一副担架,十万火急地闯进了兑九峪战场后方的战地医院。这些战士们一进战地医院,就哭喊着大叫医生,显然,他们是刚刚从前线阵地上下来的。
“快!抬到这边来!”正在战地医院手术室外包扎伤员的海上花见状,急忙对战士们喊道。
“医生!……快救救我们团长!我们团长被炮弹打中了!……呜呜!……我求你了!你快救救他呀!”带队的干部一把抓住海上花的胳膊,使劲地摇动着。
“哎哟!”海上花只觉得胳膊上一阵疼痛。“同志,快放开我,我们一定尽力抢救!”
“对不起,医生……你快救救我们团长吧!”带队的干部也觉察到了自己的鲁莽,赶紧道歉。
海上花一看,躺在担架上的红军团长早已经昏迷了。红军团长满身血污不说,一条右胳膊已经被炮弹的弹片打断了,紧紧连着一点肌肉,胸前还有几块明显的弹片穿透的大伤口。虽然已经经过包扎,但绷带上早已经被血水浸透了,鲜血还在不停地冒出。
“小兰,快找黄院长来,快!”海上花对着柯沫兰喊道。“同志们,跟我来,快把担架抬到手术室去!”
战士们哪敢怠慢,赶紧跟着海上花,把担架直接抬进了手术室。很快,战地医院的黄恒秋院长和几个医生来到了手术室。
“快!马上手术抢救!准备输血!”黄恒秋飞快地检查了一遍红军团长的伤势,大声地叫道。
听到黄恒秋院长的话,手术室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医生,抽的我吧!”
“就让我给王团长输血吧!”
一听说要输血,被拦在手术室门口的干部和战士们纷纷挽起了袖子。
“O型,我们只要O型血!”负责抽血的护士被战士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声地叫喊着。
“我是O型血,抽我的!”带队的干部大喜,把手往护士面前一神。
“我,还有我,我也是O型!”几个个正在包扎伤口的红军伤员,听到护士的喊叫也站了起来-
“戎主任,332团的龚团长到了!”常云飞带着332团的几个主要干部来到了阻击阵地。
“戎主任,我们来迟了……”
“龚团长,你们团遇到的突发情况我已经清楚了,这不能怪你们的。”戎瑞阻止了龚团长的话。“现在的局面,常政委应该已经为你们做了介绍,情况非常不利呀。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撤出战斗,并尽可能地与敌人的追击部队脱离接触,绝不能让他们拖住。”
“是的,戎主任,情况我们已经清楚。”龚团长很干脆地说。“上级命令我们接受你的指挥,你下命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戎瑞没有废话,他蹲下身体在泥地上画了一幅简要的汾阳、孝义地区的地形图。“各位请看,我部目前的位置在这里,冀村大桥。由于我红军东征部队在兑九峪山谷地区围住了李生达的第三纵队,从而成功地将阎老西的晋军主力部队吸引在了晋中西南山地,为我部的行动创造了有利时机。但是,鉴于敌晋军向兑九峪地区外围集结的部队兵力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东征主力,因此,留给我部撤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戎瑞停顿了一下,扫视了在场的特战连和332团主要干部一眼。
“由于敌军意外地提前识破了我部的伪装,阎锡山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咽下这口气。因此我部目前面临的态势极为不利,除已经接触的敌军部队之外,敌军在文水、汾阳、南齐和演武等地的部队必定会四面围追堵截。既然老奸巨滑的阎老西搭起了想围歼我部的如意算盘,那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所有的人都神情肃穆地看着戎瑞。
“我命令!特战连随车队沿公路直接向杨家庄进发,332团团部直属连随车队行动。”戎瑞艘扫视了众人一眼。“为了迷惑敌人,龚团长带领332团以一部兵力奔袭杏花村,得手后,经向阳村返回。同时,332团留一个加强营的兵力据守冀村大桥,只要据守一个半小时就可以,部队在敌人合围之前必须撤出战斗,注意,事先在桥上布置炸药,撤出的时候给我炸了它!”
“是!”
“戎主任,我们团排除的侦察班在秘密商道上发现了一条通道,可以绕过塌方的地带,不过就是部队必须轻装才能通过。我想留守的加强营在完成阻击任务之后,是不是直接进入秘密商道撤回杨家庄?”龚团长补充说。
“好,就这么办!”戎瑞高兴地把手一挥。“趁现在敌人还没有发起新的攻击,各部立即行动吧!”-
兑九峪前线战地医院的手术室里,黄恒秋医生正在全力抢救王湘正团长的生命,手术已经做了将近四个小时了,依然没有结束。
“黄院长,这是最后一支了,……”
“少废话,快,马上注射!”黄恒秋医生头也不回地说道。
王湘正的伤太重了,这是黄恒秋医生在兑九峪前线碰到的最严重的伤情,到目前为止,从他的身上已经取出了十七块弹片。王湘正的整条右手臂已经保不住了,虽然黄恒秋医生知道手对于一名红军指挥员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为了保住他的生命,王湘正的右手必须切除。手术室里面,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是含着泪水,默默地配合着黄恒秋医生的各项手术指令的。王湘正的伤势虽然一场严重,但他的生命力也是异常的顽强,几次悬之又悬的危机都愣是让他闯了过来。
“指导员,团长的手术怎么还没有做完呀?”
“是啊,都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指导员,团长他会不会……”
“混蛋,闭上你的鸟嘴!你说什么呢你?!”神情悲切的指导员挥起了大手,但却没有朝烂嘴的战士脸上煽下去。
“我……我是……我不是……”烂嘴巴的战士急得差点哭出来了。
“别说了,小豆子,我知道……我知道的……”指导员叹了口气,摆摆手-
两个小时后,战地医院。
“啊?!……我的手?!……哗啦!……是谁?他妈的是谁?!……我的手呀!……”
“团长同志……你……王团长!……”
“快说!……是谁?!……我他妈毙了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