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同志们有没有人受伤,绥远的郝组长他们呢,土匪怎么样了?”当戎瑞进入山寨的时候劈头就问。占领了土匪山寨,小分队自然是全员上了山,三辆大车全都拉了上来。
“戎部长,一切顺利,土匪们都在那间房子里面关着,那个土匪头子和他的老婆、妹妹都给绑起来,在庙里面。郝组长他们都还活着,只是饿的时间太长了,马立成和张桐两个正给他们弄吃的。”
洪海满脸兴奋的样子,这可是他打的第一仗。一枪不放就解决了十七八个土匪,还解救了绥远的同志,怎能不高兴,以前虽说也和敌人交过手,但也说不上是真正的战斗,大多是一交火就赶紧想着转移,郁闷得很,那像这次是进攻的。
戎瑞虽然关心土匪们,但绥远的同志更重要,于是便直接走进了安置他们的房子。
“戎部长,这就是我们小组的郝大山组长。”张桐见戎瑞走进来,便起身为两人介绍。“郝组长,这位就是我们要接应的小分队负责人戎部长。”
“快躺下,同志们,不要起来了。”戎瑞见身体虚弱的郝大山想要从地铺上起来,便赶紧把扶着他半躺下来。
“真是太惭愧了,戎部长,上级命令我们来支援你们,没成想……”郝大山说不下去了。
“郝大山同志,别难过,同志们都安全就好!”戎瑞知道郝大山内心的难过。“现在山寨已经在我们的绝对控制之下,你们先安心休息一晚上,咱们明天再谈工作,你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呢,呵呵!”
从安置绥远同志们的房子出来后,戎瑞又检查了一遍警戒的哨位,叮嘱了一番,然后让其他的人全体休息。从北平出发已经是第三天了,小分队队员们还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称着这时候养精蓄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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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王小二注定是无法睡得着的,他不是怕死,毕竟是当过兵打过仗的,当土匪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王小二是为自己的老婆和妹妹担心,谁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是什么人,假如是另一伙土匪,那就生不如死了。房间里只有五花大绑地王小二半靠在墙角里,老婆和妹妹早已惊吓过度昏过去了,王小二欲哭无泪地看着她们。七年前,正逢中原军阀大战,刚刚成亲的王小二被路过的西北军抓了壮丁。认了命的王小二,以为当兵总能比在家里饱一顿饥一顿,哪知道当兵的也经常吃不饱。军阀混战,生灵涂炭,战火过处,没有一家不遭殃的,看得越多,王小二就越对家里担心,一心想着逃跑。直到五年前当了班长以后,才有机会逃回家,哪知道家里的地早已经被地主占去了,老娘也死了。辛辛苦苦找到了沦为乞丐的老婆和妹妹之后,一怒之下的王小二杀了那个地主就落了草。当初要是不那么冲动当土匪就好了,可是不当土匪就能活吗。
“看来,你是一夜没睡好哟。”
恍恍惚惚之间,一个声音在王小二的耳边响起。王小二抬起头,一个周身光线四射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定睛一看,原来天已经亮了,那个身影挡住了从门外射进来光线的缘故。
“你们先吃早饭吧,等你吃完了,我们好好谈谈。”那个人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早饭就离开了。“把他们的绳索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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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二被带到原先属于自己房间,里面只有一个人,正是那个送早饭来的人。王小二没想到那个人会这么年轻,也就不过二十来岁,与其说他是和自己一样的土匪,更不如说是学生。
“坐吧。”那个人笑着指指对面的凳子。
王小二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不过看起来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王小二心里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
“很冒昧占了你的土匪窝子,噢,是山寨,呵呵!不过,这要怪你抓了我们的人。”那个年轻人笑着说。“你是什么人,我们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大致上,你还不算是个真正的土匪。”
那又怎么样,王小二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回答。
“王小二,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呀,连名字都这么有意思,呵呵。”王小二不理睬,那个年轻人也不介意,笑呵呵地继续说道。“你在家的时候是个苦兮兮吃不饱的农民,新婚不久却倒霉地被抓了壮丁,中原大战的时候能活下来也算你命大,逃回家杀了害死你娘的恶霸财主却落了草。当了土匪的你还真有意思,你打劫却不赶尽杀绝,不杀人,而且只拿一半的钱,我没说错吧?”
王小二还是不说话。
“瞧你这土匪当得,这几年竟然只有500多个大洋的积蓄,呵呵!”年轻人自顾说着。“我们还真有些奇怪呢,审问了你的手下才知道,你把钱都给接济穷苦老百姓了,哈哈!”
“是不是想学古时候的侠盗,劫富济贫呀,是个好汉,呵呵,可你这样连自己和手下的弟兄都很难生存,又能接济得了多少穷苦人呢?”
“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弟兄们辛辛苦苦却一辈子是穷苦人呀?”
“知不知道,当官的和军阀根本就不把你们当人看?”
“知不知道,这天下只有一支队伍才是穷人自己的队伍?”
“知不知道,那支队伍是为了谁而打天下的吗?”
“呵呵,我不问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有什么想法就找我。”
很奇怪的年轻人没听王小二说一句话就走了,出门的时候撂下一句话,房间里只剩下王小二一个人张大着嘴巴,表情怪异地坐在凳子上发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