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需要漫长的时间累积,而人与人之间的友谊或许只需要一天便可以形成,哪怕这种友谊并不牢靠,但是双方最起码建立了基本的信任雏形。
数天的相处,救命的恩情,短暂的了解。
潘迪莉娅对于夏兰与温妮这两个奇怪的冒险旅者谈不上深厚的感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没有足够深入的了解前,这份秘密他们间都不会暴露给对方。
所以,温妮的疑惑被潘迪莉娅巧妙的回避了过去。
她知道,面前这对看似主仆的男女实际任何问题都是由那个冷酷的男人所主导,那个男人不愿说,她自然不会说,毕竟秘密多一个人知道便代表着风险多了一分。
温妮是个聪明知趣的女人,察觉到潘迪莉娅的转移回避话题后就没有继续询问下去,或许时间会慢慢给予她答案。
通往勒拉索山脉附近的城镇路上,夏兰一行人都显得相当沉默,偶尔,他们会遇见不同身份过往的旅人,冒险者,佣兵,商旅,甚至是逃难者。
这些逃难者中有艾德里亚王国的人,同时也有西西尼亚公国的人,或许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所在的祖国像个难以煎熬下去的地方,但谁知道对面那边的人拥有着同样的想法,彷如一座围城,有人想出去,有人想进来。
十余年的战乱让整个西西尼亚公国都变得荒凉萧索,田野上收割着金黄麦穗的农夫们脸上都难以看见丰收的喜悦,或许哪一天突然爆发的战争便会让他们流离失所,无处安身。
路过的村庄里,其中最引人显眼的莫过于光辉圣堂的教堂,尖塔高耸,庄严肃穆,阳光倾洒在彩绘的玻璃窗上映照着虔诚祈礼的人们,呈现出一幅神圣静谧的景象。
“为什么我们每一个路过的村庄都会看见教堂?”
默默路过不知第几个村庄后,温妮回望着教堂塔尖银白的十字架不由叹道。
“社会的动荡与长期的战乱给予了人们无穷的灾难,而信仰则成为他们的希望与寄托!十年前的时候,西西尼亚公国的教堂并没有特别兴盛,而十年后,光辉圣堂的教堂便几乎遍布了整个西西尼亚。”
马背上缓缓骑行的潘迪莉娅压低着声音解释了温妮的疑惑。
“真是可恶的光辉圣堂!”
温妮听后,神色不满的嘀咕起来,身为一名低阶的药剂师时她便特别厌恶光辉圣堂,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导致了她经济上的困难。
“这种话在西西尼亚的时候千万不能乱说,否则很容易引起周围人的愤怒!”
浑身裹在白色大斗篷里的潘迪莉娅左右环视了眼周遭无人后便连忙劝诫道。
“不会吧?难道这里的人们都被光辉圣堂的教义荼毒洗脑了吗?”温妮皱眉不乐道。
“当你彻底接触了这个国家后便会了解了。”
潘迪莉娅垂着头唉声道。
……
临近傍晚的时候,夏兰一行人终于看见了远方在夕阳余晖下闪着金光的城镇城墙。
“那里便是堪洛斯城镇了。”
潘迪莉娅突然伸出手指着远方道。
“终于要到城镇了啊。”
温妮半弯着娇小的身躯轻喘着气,小手不停揉弄着酸痛的腿处有气无力道。
“很抱歉,我们现在必须要加紧速度入城才行,否则曰落后堪洛斯的城门便会关闭!”潘迪莉娅颇为歉意地朝温妮道。
“放心吧,我没事!只要能入城后安心洗上一个热水澡,一切都不是问题。”
温妮挺起身子,拍着小胸脯道。
“只是……”
说着,潘迪莉娅有些担忧地看向前方的夏兰。
夏兰似乎感应到身后潘迪莉娅的目光,他回过头,走到潘迪莉娅身前二话不说便牵过马匹缰绳。
“按照计划,一切有我。”
“真的没有问题吗?”
事到临头,潘迪莉娅不免惴惴道。
“我想你身为西西尼亚公国的人也清楚一件事情,战乱的关系同时影响了药剂师的身份地位,如今一个中级药剂师的身份也算得上西西尼亚公国的半个贵族,这里的城防士兵根本不会轻易冒犯得罪我们!”
夏兰低声宽慰道。
“原来我的身份在这个国家如此稀缺重要啊?哈哈……”一旁的温妮听见夏兰的话后,整个人又轻飘飘的得意起来。
“或许你可以考虑留在这个国家。”
夏兰瞥了眼她道。
“啊……这个……我还是觉得冒险的生活才最适合我……”
温妮笑容一僵,连忙摆手支吾着拒绝道。
“出发!”
夏兰也没有多余理会,牵着缰绳便开始前行。
曰落时分,堪洛斯的城门处有不少人们拥堵着,即使相互间稍微有点碰撞摩擦,人们都会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城门边上手持利刃严格戒备的两排士兵着实让人感到畏怯心慌。
城门把守的士兵手里似乎拿着一张什么纸,对待每一个入城出城的人都会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才给予放行,似乎在特别寻找着什么。
“真的不要紧吗?”
斗篷宽大帽檐遮住了潘迪莉娅大半个脸,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窥视到城门处的异状。
“不要说话。”
夏兰扶着长剑,神色凝重地低沉道。
堵在城门的人们不断减少,而夏兰一行人的位置则开始不断靠前,直至最后一个接受完审查的商人放行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城卫兵的近前。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人?”
当夏兰三人来到城卫兵前的时候,一名拿着手中纸张的城卫兵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来人。
“我们是从艾德里亚王国那边来的旅行者。”
“嗤——”
听见夏兰平静的回答后,一旁城卫兵中的一个士兵突然不屑地笑出声来!
“难民就是难民!还什么旅行者,这些天我们不知道见过多少像你们这样逃难来的人!”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