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深夜。
房间的窗户被布帘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灯光,没有月光。
深沉的清幽黑暗中,隐约间,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夏兰仰靠在沙发上,眼睛呆愣无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没有丝毫意义的姿势。
偶尔,他会闭上眼睛,偶尔,他会拿起身旁触手可及的酒桶大饮一口,他的嘴角,衣衫,甚至都能看见被浸染的污秽酒渍。
他很少喝酒,而一旦喝起酒来,他就会喝得很多,很多。
他习惯大口的喝酒,痛快的喝酒,无止尽的喝酒……直到甘愿被酒精完全麻醉了整个大脑,不想思考,不能思考,空空荡荡,没有烦恼。
但,酒喝得越多,愈是刺激心底深处埋藏的记忆碎片。
或痛楚,或欣慰,或开怀,或不堪……
不知为何,前世的点点滴滴开始随着酒精的侵蚀莫名悄悄浮现。
夏兰,不,他不叫夏兰。
我叫夏寻,“夏兰”心中这样对自己前世的身份肯定道。
他出生在一个很好的时代,那是一个真正世界大同的时代。
战争毁去腐朽的过去,战争重建了人类的未来。
数百年前的历史总让人津津乐道,数百年前的人类总让人喟然长叹。
为自由,为和平,为利益……贪婪不甘的**,心灵魔鬼的诱惑作祟,是他们亲手拉下了自己时代的帷幕。
但,这已经都是过去,多说无益。
夏寻有着一段平凡普通的人生,如果他没有在24岁那年意外死亡的话。
他想起了疼爱关心他的父母,他想起了那年叛逆离家的经历,他想起了情愫初生时爱慕的女孩,他想起了被同事陷害而愤然辞职的工作经历……
他开始逃避现实,他开始沉迷游戏,每个月,依靠着政斧的低保救济金艰难的活着。
他时常在深夜中躺在床上思考,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等待死亡吗?
他不知道。
直到……
他死了。
……
“我从未想到,原来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打击会如此强烈。”
忽然,漆黑的房间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夏兰的手指一动,佩戴着虚戒的手指瞬间闪烁出一抹微芒,一把绽放着铭文光辉的锋利长剑出现在他手里。
“如果一名剑士不能够保持着足够的清醒警惕,那么他的下场就会像你一样。”
夏兰没有动,或者说,他不能动。
因为,他的脖颈后正被一把冷冽的剑锋刺痛着,如果他一动,他就会死。
酒精麻痹了他的感知,麻痹了他的反应。
他错过了最好的对应时机。
“你是谁?”夏兰冷冷道。
“我叫贝德文。”陌生人淡淡道。
“原来是你。”夏兰笑了出声,“怎么,难道是大王子殿下派你过来杀我的吗?”
他知道他是谁,来自老夏克的资料里,贝德文可是大王子最为信任忠诚的下属,同时掌握负责大王子势力所有情报武力的关键人物。
“不,大王子殿下并未让我来杀你。”贝德文话里充满讥诮道:“凭你还不值得让我出手。”
“那么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夏兰握紧着剑,时刻警惕着颈后的剑锋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