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裴暮青迷上了画画,也许是在小学时,美术老师的一个偶然称赞,一次完美的高分。他便疯狂地爱上画画。他觉得自己有天赋。
在工地空暇时,他便拿着画笔画天画地,画未完的大厦,也画这个美丽而残酷的城市,或者画这个城市里美丽而陌然的人。
那是个很普通的下午,秋高气爽,是工人们最喜欢的季节。
秋阳金湛湛的,洒在破败的琉璃瓦砖上,这天一向嚣张跋扈的包工头此时也点头哈腰,恨不得自己矮一半截,为的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裴暮青见过,好像叫什么许经理,偶尔会开车来工地对视察工程进展,他的车很漂亮,那个许经理能对嚣张的包工头指指点点,是裴暮一个时代的偶像。
可是今天的许经理一样对身后的中年男人哈着腰,一步一回头地对身后手靠着背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好像叫那男人,“夏经理,这里路不好走,小心瓦片。”
也是在那个时候,裴暮青第一次看到夏若南。
那个穿着碎花裙,踏着小皮鞋,裴暮青觉得那是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公主。
“夏小姐,小心,小心瓦片。”后面几个人簇拥着,有人帮她撑着伞,有人给她递水,有人为她擦汗。她似乎习惯这些理所当然的伺候。
裴暮青手中粗糙的画笔不断地挥洒着,他想用自己对美丽的诠释画下来,可能他太专注了,没有人留意到她已经在不知觉的时候走近他的面前。
“你在画什么?”她的声音那么好听,纯正的普通话,带着几分稚嫩几分傲慢,居高临下地和他说话。
她的小脸在阳光下,白嫩而娇柔,她的唇悄悄噘起,粉润得如夏日的花蕾,少年的第一次心动也许就在那一刻悄无声息地敲动。
“没,没画什么。”撇脚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听起来是那么愚蠢可笑。
“你怎么连普通话都不会说?让我看看你在画什么?”她的声音有几分鄙夷,带着不耐烦对他命令道。
他无奈把画递给她,他依然只悄悄地看她,她的小嘴噘得更高了,轻轻地皱起眉尖,他觉得他的心也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