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埋怨,说不定哪天就没机会给你洗了。”
“诶?”我扭头看了她一眼。
“前些天又有个同学结婚了,新郎是个三十多岁的秃子。”她说着,听不出什么态度。
也对,她上的是高年级,时常会有同学因为婚配而退学。实际上,我现在的班级,大部分同学的年龄也都在‘适婚年龄’了,所以也有一人已经出嫁。
当然,并不是都是这么早结婚,一些贵族女子可能也会晚些,比如安洁莉娅。
“说不定哪天我也会被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依旧听不出她的态度,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结束的是有些早。心头一声叹息,但又想不出该说什么,只是默默按住了她的手。
“姐姐,你又拉到我头发了。”
晚上姐妹俩还是睡一张床,可以感受的出来,她依旧在担心那个东西。奥拉仔仔细细检查了各处的窗户,我们才踏实了一些。
我睡得并不好,这几天的际遇足够提供一些噩梦的素材,尽管在某次仪式之后不再总被梦魇缠身,但并不妨碍一些心境导致的噩梦偶尔出现。
迷迷糊糊间,一会梦见苏西迩丽雅被邪灵杀死,或者自己被杀死,一会又梦见这个唯一的姐姐盛装打扮,嫁给了一个老态横生的秃头。到了最后,却又发现新娘变成了自己,对面一个油腻中年正牵着我的小手在那痴笑,那是油腻腻的笑容。
心脏顿时停跳了好几下,差点尖叫出来,嗖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只是依旧没回过神,噩梦的余韵还在玩弄可怜的心智。
等到明白这仅仅是个梦境,才微微放松下来,又有些庆幸,只是看了看朦胧的屋子,却再无睡意。
这都什么时候了?没有方便的计时工具就是麻烦,而且此刻连奥拉都睡得很熟。不过我没有惊动女护卫,而是兀自坐在床上,把脸埋在双掌里。
最近的确是倦怠了,都有些忘记了传奇大法师之路。毕竟此身也已经十岁了,再拖拖拉拉下去,估计再过几年也要为婚配问题真正提心吊胆了吧。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但大多只是肥耸耸的仓鼠们胡乱满地爬着,没有一个有点建设性,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没有惊动任何人地轻轻下了床。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从窗帘缝隙间往外探了探。
依旧有月色,足够给大地披上一层银霜。由于缺乏细节和可分辨的轮廓,外面的事物就像混杂在一起,没有太多的景深。
不过我还是从一堆草坪里分辨出一些光华的轮廓,看起来就像一个人一样。眯着眼仔细盯着看了一会,恐怕的确是个人,过了那么一小会,只见他的脑袋以匪夷所思的角度转了过来,那只独眼对上了我。
撕拉一声,窗帘被慌乱的我带动,而我本人则踉踉跄跄,差点摔了出去,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发出突兀的声响。
“小姐?”接着是奥拉的声音。
“艾尔特丽雅?”再然后是苏西迩丽雅。
“有,有,有……”然而此刻我连话都说不顺畅。“有邪灵……”
旅店附近很快灯火通明起来,护卫们检查周遭,却没有任何发现,那块草坪上同样没有任何踩踏过的痕迹。
难不成那会我还未清醒,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