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木盆心一慌,想起左叔莽这人心狠手辣,以为自己要没命了,便死了心,闭上眼等死。又听得“嘎啦”一声,当是自己脖子断了,但并不觉得有些许痛苦,只是左脚脚踝又疼又热:“你不杀我?”
“杀你作甚?”左叔莽笑笑答道,“脏我手么?”而后栖身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朱木盆身上:“走,送你回家。”说罢,一手提起朱木盆,又一路向着扬州城飞奔。
到城郊,朱木盆看久了身边景物如掠影般朝自己身后飞走,就觉得天旋地转的厉害:“老家伙你放我下来,我头晕想吐。”左叔莽听罢,放下朱木盆,任其吐去。
照道理,整个盐帮内都没人敢管左叔莽叫做老家伙,但碍于恩人剑医的面子,左叔莽也不忍发作。看着朱木盆憔悴的样子,悻悻道:“黄口小儿,给你些好处就叫爷爷,给你些难处就骂人。还真是吃软不吃硬的东西。”而后自顾自走在前头:“走吧,送你回家。你要敢离我二丈以外,我就把刚给你接好的骨头再拆了。”
朱木盆刚起了逃跑的心思,听了又害怕。知道左叔莽武功高强,他要拆自己骨头,那自己多半是只能等着被他拆。也只好乖乖顺从,但想他跟自己回家估计也没什么好事,试探着问:“嘿嘿……左爷爷,您去我家做什么?我家可比猪圈好看不到哪里去,怕是脏了您。”
“和你家老爷子聊些事儿。”左叔莽知道朱木盆起了疑心,“放心,死不了人的。”实则不然,左叔莽杀气重。若是朱木盆将才在庙中说的内容有恙,这两父子必是阎王殿里见面了。
到家,左叔莽叫唤道:“有人吗?”
门应声打开,朱德清探出头。见是朱木盆回来了,满脸的高兴。转眼又看向左叔莽,疑惑道:“这位是?”
不等朱木盆开口,左叔莽一作揖,笑曰:“在下姓左,在扬州城边见这孩子走迷了路。便将其带回来了。”
“走迷了路?”朱德清将信将疑看着木盆,心想孩子天天在这方圆内玩,扬州闭着眼都能走完。
左叔莽见朱德清不信,一手拉过朱木盆手臂,手上穿透内劲,握得朱木盆又痛又痒,一头的冷汗。左叔莽嘴唇微动,轻声威胁朱木盆:“你快顺着我的话说,不然你养父和你都得玩完。”
朱木盆听了,心口一紧:“爹爹……今天我跑城外去啦……多亏这位大爷才能回来。”
朱德清闻得这话,才算是信了。面带着微笑道:“原来是活菩萨!快进来坐。”
待三人入座,左叔莽开口便问:“老人家,这孩子的木剑看着眼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朱德清只当左叔莽是帮孩子带路回来的好人,把木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左叔莽听着竟与先前朱木盆所说分毫不差,便当真是剑医的遗孤了。
“哈哈……朱老哥您可愿意叫令郎拜我为师?”左叔莽心中释然,“不瞒二位,十多年前我被剑医所救捡回了一条性命。想来当时剑医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令郎年岁巧合。我有八成把握,令郎是剑医的遗子。剑医的九淬在令郎的身上,怕是好人不长命,出了变故。我受她救命之恩,当报答在令郎身上。”
朱德清听了唐突,朱木盆更是满脸错愕。
“老家伙你可别唬我啊!”朱木盆脑子转不过来,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又想到剑医是自己的娘亲,满心说不出的欢喜。
左叔莽怒瞪朱木盆一眼:“黄口小儿,满嘴胡说八道。老家伙是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