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她幽幽开口,语气中似乎颇有疑色,“在大殿上,对于天帝的赐婚摩德那不假辞色的神情,我似乎能看出他并不如你所说那般很中意这门婚事。”
婷瑶的捏肩的手忽然一滞,旋即婉约一笑道:“义母还不知天神的性子?私下里也就除了跟我还能多说几句,在这群神聚首的殿堂上,可不就像个闷葫芦似的。”
金母转过头,温婉的眸光自婷瑶脸上缓缓划过,让她无端生出如至隆冬的寒意,语气也甚为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来,“日前,你托你母亲来求我与你们赐婚,我寻思着依摩德那疏冷性子,若是娶了你这样温婉可人姑娘我也就放心了,故也没问他的意思,我是深知他的,想着他今天在大殿里的颜色,我就在想是不是我欠妥当了。”
婷瑶立时垂下睫毛,不与金母对视,虽是名义上的义女,左不过是为了拉拢啻恒族的手段,一与自己的亲侄子比起来,亲疏远近便也就有了云泥之分。
婷瑶思慕自己的侄儿由来已久,她虽面上看去静雅如兰,可是心中却也是大有沟壑,像金母这样落叶知秋的聪明人又岂会不知,当日啻恒将军又在朝堂再次提出,希望天帝与二人赐婚。
天帝本不欲插手摩德婚事,只是啻恒族素来镇守的都是天界的腹心之地,若是当即驳了他的颜面,却也不好,故此应下了,形格势禁又加之摩德醒来几丧全部记忆,若是询问他与婷瑶素日情义一是不大妥当,二是怕也问不出个所以来。
如此思量金母便也不再言语,今日在大殿之上,金母不止一次发现摩德,有意无意的朝耀月处看去,起初并不以为意,可是如是再三不免让人见疑。
是了,当年他拼命护的不就是离恨天的那个小公主吗?彼时她只意摩德是心生谦仄,所以才替她挡下天刑,可如今看来未必没有感情在。
为了拉拢啻恒族稳定天界和平,却牺牲自己侄儿,如此在金母心内走一遭,不免生出了愧疚的情绪来。
夜色似心底的哀凉,无知无觉层层迫上心翼,耀月躺在一株三珠树上饮酒,看此情状,似乎已经有些醉意。
她望着暗夜的云舒云卷飘渺如烟,冰冷的月色投下几束淡薄的光,不由得让她想起了摩德看她的眼神,似乎就如此月光般凉凉的,让人心生寒意,她吃吃道:“一切竟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说着就闷笑了起来,不觉青涩的眼泪便沁出啊眼角。
不远处的廊檐的灯笼被疏落的风吹的来回摇摆,芮儿站在菩萨的身后,她轻声道:“菩萨,公主似乎有些醉了,奴婢送她回寝房吧。”
菩萨抬手制止道:“不必了,这孩子心里苦,就由她去吧。”
芮儿疑惑的看着菩萨,“自那日从天庭归来,公主就一直情绪低落,可是菩萨为什么不帮公主一把呢?她与天神才是真正的…不是么?”
“各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天数既定,岂能随意更改,若遭反噬,不是更苦了她?”菩萨语气轻远,似乎也有些无奈。
芮儿垂首道:“菩萨思虑周全,芮儿大意了。”
菩萨欲转首离去时,又看了耀月一眼,才道:“月儿才飞升归来,凉夜饮酒别伤了元神,珠儿又不在她身边,你仔细照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