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夫人见女儿牙尖嘴利还有心思打趣自己,想来是如大夫所言并无大碍,心里到底松了一些,轻嗔道:“尽说傻话,天下有那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女啊。你若真懂娘的心就赶紧好起来,让我和你爹也好安度晚年。”说着又垂首将吹好的粥喂给敏姝。
睡了一觉又与母亲聊了会天,敏姝这会子倒觉的回复了精气神,于是俏皮的朝母亲努了努鼻尖,“知道了,知道了。”
就这样说笑着一碗粥已经被敏姝喝下,伍夫人看着女儿面色红润精神又足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一连几日的大雪这会儿倒有止歇之势,敏姝安静的躺在床上假寐,脸色却不似之前那般令人揪心,嘴唇也恢复了往昔的娇艳,珠儿推开门将手里的托盘放置床头,轻声唤道:“小姐,起来喝些药罢。”
敏姝庸懒的睁开眼,耍赖似的嘟着嘴,“我都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喝药啊?”
珠儿摊了摊手,“小姐这样的时节犯下寒症,可不是要让人担心死,所以这药我也没办法,是老爷吩咐下来的。”
敏姝眼看是耍赖不过,也只好缓缓起身。她也懒得接过药碗,就着珠儿的手深蹙着柳眉将药一口饮尽。珠儿赶紧拿了蜜饯让她含进口中,“给我支个枕头让我靠会儿罢,这几日一直躺着,躺的浑身酸痛。”敏姝极力掩饰自己的虚脱乏力。
珠儿心想也是,门是不能再出去了,总不好真的一直让小姐静躺着啊,遂含笑答应,敏姝倚着珠儿的臂碗缓缓靠过去,这几日敏姝的病一直时好时坏,伍邦无奈之下只好从宫中请了太医院一等一的国手邱太医来为女儿诊脉,大抵他也知道敏姝的病体衰弱久早已深入肌理,到底开一些补气血,消痈散结的药物,以求大家心里安生罢。
面上的红润却也真的使伍邦夫妇宽心了不少,敏姝亦不忍看父母为自己的病情逐渐憔悴的面容,是以每次人前她都会勉力撑着精神,自己难受就好了,何必再牵他人挂心。父母年事已高能多让他们安心一天就是一天,设若真的有一天自己弃世而去,父母又将如何自处呢?一想到这些敏姝就不忍落泪,她趁着珠儿整理衣物时偷偷扯过衣角揩去眼角的泪。
正在她暗自伤神时,一丫鬟现在门外轻声道:“小姐,韩公子来看您了。”自敏姝病后。伍夫人就下令除了近身侍俾珠儿可以随意出入敏姝房内,其他人等一律不得进内,天气森寒怕是带了寒气扑了敏姝的身子。
敏姝这几日正忖度着想见韩约一面,自己…自己若真是…她还欠着玉颜托付,怎样也得把话给她带到。她闭着眼睛对珠儿说:“去请韩公子进来罢,你顺便去厨房给韩公子煮些香片茶来驱驱寒气。”
未几韩约走进来,他在金线芭蕉刺绣屏风后待了片刻等身上的寒气都被火塘融尽,他才敢进前。敏姝看见他便展颜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