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数步她又转回身看见李孝钦仍在门口望着她,她明眸流盼深情款款的朝李孝钦含情一笑,复又朝里走去。一阵轻风吹过,衣裙翩飞如蝶,敏姝抬手去理裙摆,无意中触到腰间,她忽的想起在谷文斋李孝钦修剪花卉时,将随手带的翡翠梆子交与自己保管,现在想起还不算晚趁他还没走远,敏姝赶紧追了出去。
敏姝手里攥着翡翠梆子跑到门口,脚在迈出门槛的一瞬间骤然收回,手里的翡翠梆子“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李孝钦束手站在那里,幽宁巧笑倩兮的将手里拿的麂皮绒大氅为他披上,看不清李孝钦的表情,只见幽宁似乎含羞轻笑的在腻声说些什么,手里的动作如此暧昧自然,李孝钦却也没有任何拒绝。
这样的一幕如何能不让她潸然泪下,这泪似乎是汩汩的流在心里,痛的她只能急促的喘息。她唯觉脑中似乎有百只蜜蜂嗡嗡作响,眩晕的让她无法立足。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压着胸口疯狂滋生的怒气,厌弃的别过脸去。他竟薄性如斯,适才的甜言软语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他就可以驾轻就熟的复制给别人。
夜色空濛天空只是随意的撒了一把酸凉的星子,远处有沉沉的风声传来,敏姝两手倒撑起来托住下颌,一个人呆呆的坐着,高几上明明灭灭的烛火倒映在她清澈的眸中,星星点点像是噙了一汪泉水潸然欲流。珠儿见她此状也不好多问,原以为情爱中的男女打情骂趣也是有的,过两日便也好了。故只宽慰道:“小姐早点歇着吧,我听底下的人说明日有庙会呢,莫如明日咱们去瞧瞧?”
敏姝抽了一下鼻尖,声音飘忽乏力,“我没事,你休息去吧。”
珠儿嘴张了一半又将话咽了回去,珠儿看她如此心态实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与她铺好床铺后离开。
深秋的夜色冰凉如水,已是戌牌时分敏姝仍坐在那里不愿意挪动,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如是过了几日敏姝仍是郁郁寡欢的,端着一碟小米儿站在长廊的朱漆柱子旁,看着叽叽喳喳的小翠眼神空洞的似乎找不到焦距,珠儿有些看不过去了,她刻意的找着话题对敏姝说:“小姐,前日韩公子与一些个世家同僚去郊外围猎,收获倒是不小,其中猎有一只麋鹿,韩公子知道这个对小姐的口味所以啊特特的交待人送来了这里。我正寻思着这般难得的肉要如何做才好呢,才刚我路过小厨房时看到不少果木,想来做烧烤定是极好的,小姐既是爱热闹,到了晚上咱们把韩公子也请来,大家为着火堆热热闹闹的一起吃烤肉怎样?”珠儿费了大半天口舌,只盼着敏姝开口说句话,敏姝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过了良久她才语气幽远的说:“随你的便吧。”说完把手里的碟子递给珠儿就转身离来了。
徒留珠儿待在原地,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敛去已经变得有些僵硬。珠儿也只能无奈的朝她的背影努了努嘴,“珠儿姐姐,适才门房的阿丁说门外来了一个人给敏姝小姐送来了一封信。”这个叫纸鸢的婢女说着就把手里的信封交给了珠儿。
珠儿接过信封翻来覆去的打量一番,说:“那人呢?”
纸鸢脸朝门外一扬说:“还在门外候着敏姝小姐的回信呢。”
珠儿说:“这个阿丁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迎客人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