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林走近床畔,轻声道:“殿下。”
李孝钦眼眸微睁,看见沈重林脸上写满了疑惑,他吃力的想坐起身来,可也只是徒劳的抬了抬头,复又躺了下去,苍白的脸上扯出淡淡的笑,“沈大人不必着急,一路从尚书府赶至本王这里定费了不少脚力。我这里有今年新贡的金坛雀舌,常…常言道,‘玉壶烹雀舌,金碗注龙团,’本王此次烦沈大人受累走了这么远的路程,自然是要拿出好物招待才是。”
沈重林听罢,如堕五里迷雾。思量着李孝钦话里机锋,“如此罕物于老臣而言堪堪的是暴殄天物,王爷召见老臣所谓何事,但请直言无妨。”
李孝钦此时显得有些乏力,“无他,本王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醒来首次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能与沈大人这样的宿耆见上最后一面,此生也无憾了。”
沈重林思付可能是他大病初愈,一时神志尚未清醒,是以宽慰道:“王爷多虑了,太医院的太医个个着手成春,王爷不日定会痊愈的。”
李孝钦闻之突然失声笑起来,概身体虚弱太甚,笑了两声他竟咳嗽起来,他这一笑,却使沈重林浑身发毛,不知他是神志错乱,还是另有机括。
李孝钦睇了沈重林一眼,虚弱的说:“醒来能见一见沈大人,也算是无憾了,沈大人一路走好。”
沈重林觉的李孝钦越说越离谱,他躬身离去后还若有所思的回头觑了一眼李孝钦,随后又摇了摇头,看来确实伤的不清,到现在还处在神志混沌之中。苏农见沈重林出来,便迎了上去,将他引至宫门口,沈重林见四处无人便剖腹相询,“苏将军,誉王殿下此次传唤沈某到底所谓何事,沈某鲁钝望乞指明一二。”
苏农一丝邪魅的笑爬上嘴角,他搂着沈重林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语,“沈大人出了宫门即便知晓。”
沈重林对苏农这一举动颇为不满,就算你是王爷身边的红人,也应晓得尊卑有伦,没的与自己这般举止亲密,格于颜面他又不好登即发作,只冷睨了苏农一眼拂袖而去。
方才还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这会子变成了一种阴翳的青灰色,沈重林抬头望了望天空,正好三两只乌鸦掠过长空,落下几声令人有不祥之兆的叫声。沈重林一路仔细琢磨着李孝钦跟自己说的每一个字,看似絮絮之谈,里面却大有机括。可是一时半刻却也冥想不得。
就这样走着走着不觉已经出了宫门口,猝然沈重林抬起头,背后一柄长剑已经落在了自己的颈部,利刃紧紧的贴着,唬的沈重林只得瞠着目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沈大人安好啊。”执剑之人沉吟道。
沈重林仅凭这一声,就认出了他是李孝镰身边的心腹曲良汉,他怒斥道:“不知曲将军此举何也?”
“沈大人做了什么,心里跟明镜似的,却如何来问我。”曲良汉鄙夷道。
沈重林不卑不亢的说:“我沈某人一生磊落轶荡,无愧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