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钦意味深长的看了幽宁一眼,颔首示意她离去。
转身离去的苏农迅速朝禁军校场奔去,他明了方才李孝钦向他做的手势正是欲遣他来寻韩约,韩约身为禁军统领,宫中任何马迹蛛丝均逃不过他的耳目,且敏姝的事情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坐壁上观。
顷刻间,苏农已同韩约至长信宫,李孝钦双手抱于胸前立于庭院内,一双星目望向极远处的一个点。黄色的垂丝宫绦随着清风轻轻飘动,他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复转过身来,韩约单膝跪地向他见礼,“末将参见誉王殿下。”
李孝钦说:“韩将军快请起,漏夜请你前来我是有事相求的。”
“末将惶恐,但请殿下直说。”韩约俯首道。
李孝钦单刀直入的说:“想来姝儿遭劫之事韩将军已有所耳闻了,目下我是想听听韩将军可有何见解。”
韩约从腰间的丝绦内取出一只红珊瑚耳坠递与李孝钦,“这只耳坠是末将一路排查至崇文门发现的。”
李孝钦接过珊瑚耳坠仔细端详,珊瑚的成色实属上品,精工雕刻的花纹也颇为考究,他心中仍一团迷雾,“单凭这只耳坠又怎么能说是姝儿的呢?这珊瑚耳坠虽为金贵,说不好是哪个嫔妃,帝姬的饰物未可知也。”
韩约颔首,“殿下所言极是,只是这珊瑚耳坠是去岁姝儿生辰时末将特特与之挑选的,姝儿一直带在身旁,末将是不会认错的。”
李孝钦闻言眸光一紧,又转瞬即逝,他手中紧紧的攥着那只耳坠,不知敏姝现在身在何处,亦不知生死如何,万事皆由己起,他不仅思虑不周至伍邦身陷囹圄,更愧对敏姝的信赖,思及此他的一颗心似乎被人攥在手里,又揉又捏疼的直叫他喘不过气来。
不知昏睡了多久,敏姝醒来时唯觉浑身酸痛,整间屋子湿潮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试图活动身体却发现手指粗细的麻绳已将自己捆绑结实。一间暗室密不透风连个窗子也没有,好似置身于阴阳未判的混沌之中。
她极力的将昏迷前的事情一帧一帧的在脑中回想,她实是不知到底是何人所谓何事却将她劫来。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敏姝觉的饥肠辘辘,被抹布堵住的嘴亦是干疼难耐。
敏姝情知挣脱不得,还不如留些力气去应对将要发生的困局。她干脆闭上眼睛养神,不知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由心所想,她不自主的想起彼时她陪母亲去云居寺进香时,因着自己的无意闯入一时间命悬一线,若不是李孝钦凌空而出将自己救下,许也活不到今时今日。
每每想起彼时的情状,她都会脸面通红,心跳加速。二人同乘一匹马,虽隔着衣衫仍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传来。这些事情现在想来却有恍如隔世之感。不知是余情未了,还是痴心妄想在这危难的关头她最想见的居然还是他,真真的是可叹又可笑。她用力的摇了摇头试图将这无稽的想头全部摇碎。她深吸一口气试着平复自己喧嚣的心情。
她侧着头靠在墙上片刻之间也就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