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午后,继谢聆春离开之后,楚歌一行人,也踏上了北去的征程。
不过不同的是,楚歌离开隆兴府,是异常的隆重,江西官员,三教九流,都来江边送行。而钦差大人孙公公,更是和楚歌一起,乘舟去见武青。
代镇南军都督何长安,执住楚歌的手,依依切切,“小侯爷这就走了么?咱哥儿两个才谈得投机,还有好多问题要向小侯爷请教呢……路上千万要小心,有武将军的三百亲卫在,安全自然无虞,我说的是要小心自己的身子,不要过于劳累了,冷热都要注意……你说你病还没有好利索,为什么这么急着就要走呢?”
楚歌有些好笑,才知道这个武将,居然也有这样婆妈的一面。只得一一应了,又解释了一番不得不走的原因,承诺以后会经常联络;这才哄得何长安略停了啰嗦,说起正事来。
其实正事,主要是楚歌早间塞给何长安的面值二十万两银票究竟如何用。虽然楚歌已经说明,是要补上隆兴府那批发给兵士赏银的缺口,但两个人彼此都明白,其实那笔钱,是绝对不用还的了。
早先是何长安打算弃城,用了这笔钱自然不用还;现在是皇帝陛下大张旗鼓支持他们“造反”,更加没人敢同他们提那笔钱的问题,何况银子是实实在在用在了守城上头,更是理由充分,至少目前不会有文官不长眼地来问银子使用的手续合法不合法的问题。
但楚歌这二十万还是毫不犹豫地给了。她早在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二十万银子的归属——交给隆兴府。毕竟,这二十万都是当初隆兴府赈灾的款项中的一部分,被户部截留贪墨了下来,最终又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当然,二十万给是要给,但怎么给,给谁,她也是要有个计较的,至少,她不能白白让二十万两白银从自己手里过一回,却一个响儿也听不见不是?
楚歌和何长安简单计议了一会儿,又说了说隆兴之役保奏什么人的功劳之类的话,这才告辞过来,请孙公公先行登上中央大船,然后又看着武青的三百亲卫分散上了周围几只官船,这才登舟而上,挥手致意,让水手启帆而行。
站在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隆兴府,看着远观依旧巍峨壮美的滕王阁,楚歌心中浮出些说不清的滋味来,她在这里住了有些时日,来的时候,舟中何等热闹?现如今离开,却显得冷冷清清了。
辛锋寒和谢聆春的离开,最是令她怅惘。
“小侯爷?”身后的流丹轻轻唤了她一声,自言自语似地感叹:“真没想到在隆兴府,居然住了这么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现在还真是说走就走了。”
楚歌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回头,“是啊,说走就走了,你的送礼大业,还没有完成呢!”
流丹听出她玩笑的口气,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啊,送礼还没送完呢,圣旨就来了,真是郁闷!不过一夜功夫,就有多少官员赶着要把礼物送回来,还预备了几倍的银子想孝敬小侯爷呢……不过还是砸银子的感觉好啊,逛街买东西的感觉也不错!”
“感觉不错么?”楚歌转头来,眉眼弯弯,“那你可以开心了——送孙公公去江夏传旨,会绕很多路,正好你就一路走,一路送吧!”
“真的?!”流丹唬了一跳,想想又摇摇头,“圣旨传了之后,江西的官员都不敢收咱的礼了,别处的也都一样吧?哪里还送得出去呢?!”
“我是说真的。”楚歌沉思似地,“各处官员有礼来,你就收着,礼太重的记下来,等我处理。但不管给咱们送了没有,你还是象往常一样给他送,以前没送过的,要送;送过了的,保持联络,接着送!也不用太多,但要持之以恒才好……”
流丹瞠目结舌,“哪有这么倒着送礼的?!以前咱们求人家,人家会收,现在,敢收么?”
“谁说我不会求他们?”楚歌不知道她现在的笑,落在流丹的眼中,已经颇有了几分楚郡侯当年的风采,“过些日子你就帮我给收了东西的那些人挨个写些密函,弄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求求他们。具体怎么写我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