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丹的脚步登时顿住,微微颤抖着问:“小侯爷,你想起来了?”
“嗯。昨夜里吃了一吓,倒是把以前的东西都想起一点。”
“真的啊?!”流丹十分兴奋,“我就说小侯爷慢慢就会都想起来么!不过是一时的思虑过度——不过小侯爷这一次可真是吓坏人了!以后这些耗费精神的东西,小侯爷还是少用吧……”
这样子唠叨了好一会儿,流丹才想起来楚歌方才的话,看看楚歌在镜中含笑的脸,那团高兴劲儿慢慢过去。伸手将发梳拿起来,重新给楚歌整发。
“小侯爷既然想起当初我曾是四品的宫妃,自然也应该记得流丹是怎么来到侯府的吧?”她说着,对上铜镜中楚歌疑惑的目光,叹了口气,“当初楚侯爷一手遮天,将我全家下狱;我在宫中,也是无依无靠,眼看就是个投井悬梁的下场,若不是小侯爷假作欺占了我,强将我要到侯府做了侍女,也不会再有现在的流丹了!”
楚歌点点头,有些懵懂,又似乎有些清楚,还想再问时,却见流丹神色黯然,正触动了伤心往事,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
楚歌今日已经两次看见流丹这个模样了,想想她平日里火一样热烈的性子,心下当时觉得万分的歉然,只回头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了握。
流丹也再不多话,替楚歌梳洗完毕,自己告了退,出去为她准备食物。
楚歌略有愣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其实昨夜里她并没有看见那个神秘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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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呼喇喇地吹着,楚歌的房门,也随着风的节奏,轻轻摇晃。
慢慢地,慢慢地,打开。
精神高度的集中,便似乎真的听到了那个猫一样的脚步,先到了流丹居住的外间,驻足片刻,然后才往里面来。
谢聆春原本吹在她耳畔酥酥麻麻的气息,也悄悄地顿住,象她一样,屏住了呼吸。
空气中似乎都是慢慢的紧张气息了。楚歌反射似地反手去抓住了他的手,就象方才他抓住她的手一样。
甚至相同地,她的手中,也有一样东西。一个指环。只不过,那指环上有一枚尖锐针刺,被调整了方向,正正对着被她抓住的那只手。
谢聆春极轻地“啊”了一声,随即沉默下去。
声音虽轻,在如此寂静的夜间,却显得如一记炸雷般,惊住了楚歌,也惊住了外间的那个人。
脚步声瞬间远去。
楚歌懊恼地从床上跳下来,直追出去。
可哪里还有那个穿僧衣的影子?只能看见夜幕之中,风摇树动,静悄悄地连鬼影也不见一个。
悻悻地走回来,看了一眼昏睡的流丹,她又去查看谢聆春的情况。
那个修眉凤目的美男子,现在正软软地倒在她的床上,似乎一点知觉也没有了。楚歌皱了皱眉头,在他的脸上戳了戳,见对方一点动静也无,这才有些颓丧地一下子坐在了床头,自言自语地低声叹道:“流丹啊流丹,你不是说这个东西,是楚郡侯的保命利器,针一入肉,瞬间发作,连喘息的机会也不会有的么?你真是害了我啊!”
楚歌虽然这样懊恼,但她还是并不后悔方才将谢聆春刺晕的那个动作。要知道,她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和谢聆春相处,总是让她有被人压一头的感觉。虽说从开始到现在,谢聆春的确给了她很大的助力;但就象最开始谢聆春所说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主人和……说“狼”更合适吧?这头狼心甘情愿地送上门来任她驱使,但她却不能够相信一头狼的忠诚。更何况,这头狼还有很多事情瞒着她,几乎是威胁着她接受他?
至于今天这个神秘人,她是要见,而且是急切地要见;可,谁知道谢聆春要见,又是怀了什么心思?所以她选择了谢聆春最为紧张,对她最没有堤防的时候,刺出了那一针;宁肯自己晚一点再知道真相,也不能让谢聆春破坏了她知道真相的可能!
其实都怪他那声“啊”,要是他不叫,她本来是有机会一睹那人的庐山真面目的。
这样想着,她又忍不住伸手,在昏睡的谢聆春漂亮的面孔上用力拧来拧去。
“小侯爷,楚歌?”外面忽然有人轻轻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