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郎中张大嘴正要说话,被噎了一下。“安大人,春生粉……可还有吗?”
安韶华摸了一下袖袋,“未曾带在身上。”说着就要往回走“怎的要用春生粉?”
“朱……”袁郎中开口发现自己不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朱羽。说朱侍卫吧,他知道朱羽是内侍的。叫朱公公,上次这样叫,被那个叫秦钟的军医狠狠地瞪了两眼。袁郎中哼哼了两声把称呼糊弄过去了,说“现在情况不大好,其实这个孩子是断然保不住的了,可他倔的很,不给上春生粉,就不肯治伤。”袁郎中又嘟囔了两句,安韶华只隐约听到“偏偏还醒了,我又打不过他,又劝不动他。”
安韶华跟二皇子见了礼,匆匆回房。
二皇子略昂起下巴,微眯着眼看向房门,没有表情。
安韶华回房去拿春生粉。一推门,饭菜刚摆上桌。顾銛看到他,回头微微一笑“回来啦!”
看着一桌子的素菜,安韶华自然想起了下午的龃龉。于是上前一步拉住顾銛的手,软言关心了几句。顾銛也不是那种较真的人,毕竟顾銛在这个朝代也生活了这么些年,知道这是主流价值观,不是安韶华一个人的错。两方都有心缓和关系,就坡下驴,顾銛招呼安韶华吃饭。
安韶华只好说,不吃了,因为要赶紧拿上春生粉去给袁郎中。
春生粉是什么,顾銛自然是知道的。“你怎么会有春生粉?”
顾銛平日里是不肯在旁人身上用心思,绝不是傻。他们此次出京,是提前就知道顾锋情况的。这个春生粉给谁准备的,简直太明显。顾銛不由得声色俱厉,虽然强压着怒气,却也大声质问出来:“现在又是要给谁用,朱羽么?不能给,会出人命的!”说完了,忽然发现了问题“是不是尹赟又变卦了,他中午还说要保全朱羽的,”顾銛微微昂头,换了一副极为鄙夷的表情,“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得好听,原来也是个拔diao无情的……”
平时安韶华也见识过顾銛生气,却从未有过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眼睛瞪得仿佛要吃人,说出来的话更是粗俗不堪。“守心,慎言!你这是不敬宗室!真要是有人参你一本,我保不了你!”
“少来这儿跟我危言耸听,你们那……”
“休得放肆!”
“我全是实话!”
笃笃地敲门之声响起,两人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安大人。”敲门的人锲而不舍,是袁郎中。
安韶华无奈,只好去开门。袁郎中却似乎看不出他的不快,一拱手就进屋了,进屋后一转身,往门外左右一看,关上了门。“安大人,袁某人还有未尽之言。”
顾銛差点笑出声。这个郎中真是不会看情况,管你是元谋人还是蓝田人,屋里吵成这样,他非还要敲门进来,真是ky到元谋了。
“见过顾二公子。”袁郎中此刻仿佛又想起了礼数,向顾銛行了个礼。
顾銛回了个礼。
六目相对,无人出声。
一时之间又尴尬了起来。
袁郎中见顾銛没有要回避的意思,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上次他就想说,他原先就觉得秦钟跟朱羽长得很像,于是就在一次闲聊的时候当玩笑话说了出来。谁知那之后他发现秦钟总是偷偷地看朱羽。等袁郎中搞清楚这些人的关系之后,又觉得也许是他看错,也许是他多心。后来袁郎中知道他们这些人处境危险,虎狼环伺。又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提醒一句总没有错的。于是那天唐突拜访,没想到最后没能说出来。
朱羽受伤之时,大家手忙脚乱的。袁郎中发现秦钟暗中看了朱羽腰侧的胎记,还趁旁人不注意偷偷看了朱羽的肩。袁郎中后来悄悄看了一下,朱羽肩上有一个用锐器刻出来的字,袁郎中恰巧认识,是个千仞语的字,大意是“最美的夜”。最蹊跷的是,明明秦钟是顾家的郎中,可是顾锋产后秦钟根本没插手,都是袁郎中给他补身子,朱羽给顾锋包扎的伤口。可这次朱羽受伤之后,秦钟就把为朱羽包扎治病煎药的营生全揽了过去。尤其是听说这个孩子全靠春生粉才能留住,看起来一下子就焦躁了,还跟袁郎中吵吵了几句。袁郎中的药童还看见过秦钟跟朱羽关起门来聊天。
顾銛闻言,心下纳罕,秦钟是军医,解毒接骨治外伤,是他的长项。千仞人孕产什么的,他从未接触过啊,那么他揽过去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想换专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