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半,听德照说他们寺院还要举行晚课,李仁翔与陈君毅自知不能久留,吃了一顿素食之后,也就开车走人了。
回去的路上,陈君毅对李仁翔说:“我觉得明天或者后天,你就可以试着给德照打个电话,问问他睡眠如何,生活起居等等一切正不正常。”
李仁翔淡淡回道:“知道了。”
大概奔波了半日,两人都有些困了,连陈君毅的精神头都有些蔫了,一路没有太多交流。陈君毅专心开车,先到了自己家。
“还早着呢,要不要去我家坐会儿?”陈君毅道,“你可是已经很久没去我家串门了。”
李仁翔困倦地摇摇头:“算了,改天吧,你家人多嘴杂,一会儿保姆,一会儿小孩,我们俩也没法安心聊天。对了,你不是说你家保姆快走了吗,还没走?”
陈君毅道:“快了,说好带到孩子上小学的。等孩子适应了小学生活,保姆也就走了。”
李仁翔道:“那到时再说吧。我俩要见面还不容易,也不一定非要上对方家里。你进去吧,我走了。”
陈君毅又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就别了李仁翔,正往自己家走去,不想却又被李仁翔叫住了。
“还有事?”陈君毅问。
李仁翔道:“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就是说你们家如果不再需要保姆了,就把那保姆介绍到我家来吧,你看成吗?这样的话,我也不须要天天叫外卖,家里也有人打扫,收拾了。”
“没问题啊,一句话的事儿,只要我开口,她肯定来,你放心吧。”
李仁翔打趣道:“你说话老爱放炮的毛病怎么还没改掉呢?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她肯定来?”
陈君毅笑道:“我当然有把握了。柳姐离开我们家,是因为我们家不需要保姆了,她是被动走人的,这是其一。其二呢,你说这几年来,我给柳姐帮了多少忙。她老公下岗,找不到事做,是我帮忙给他介绍了新工作,她儿子游手好闲,后来开养狗场,没销路,又是我疏通关系,帮他联系了好几家酒楼,这才打开的市场。柳姐她是把我当恩人看,只要我说一声,她准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不另外找人了。”李仁翔见陈君毅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再没有怀疑。
陈君毅到家时,妻子叶晓梅正趴在厨房的餐桌上做手工,儿子文轩则在客厅的地板上玩积木。保姆柳姐正系着围裙,一个一个地擦洗着冬枣。
“你在做什么东西?”陈君毅凑到叶晓梅面前问。
叶晓梅头都没抬:“后天是学校房老师的生日,我跟其他几个家长合计了,就以孩子的名义,自己动手,做些有意义的小礼物,小手工送给老师。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吧?”
“顺利。那德照法师本来就是李仁翔的老朋友了,称兄道弟的,佛光寺一路匾额都是李仁翔写的。”
叶晓梅停下了手中的活,郑重道:“几百万的画,松溪道人的作品,连我这个对艺术一窍不通的女人,都听过这个大画家的名字,李仁翔还真放心把画放在寺院?”
“放寺院干嘛,那是放在德照法师本人的卧房,安全的很。”
叶晓梅又道:“要是德照法师本人对这幅画动了心,带着画远走高飞了,那该怎么办?”
陈君毅被妻子问得一愣一愣的:“这种事估计也只有你干得出来,你这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叶晓梅轻轻笑了几声,她自己都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玩笑说过就算。因此马上就转变了话题。
“今天没喝酒吧?”她问。
陈君毅道:“没有,寺院吃得素菜,不过虽然是没酒没肉,但你还别说,寺院的素菜那才叫素菜,味道一点不比山珍海味差,我今天反而胃口大开了,连吃了两碗饭。”
“你是去寺院清肠排毒去了,”叶晓梅讽刺道,“等会儿柳姐洗完冬枣,你可别吃,吃了就得拉。”
柳姐在厨房快笑喷了:“君毅啊,枣我马上就洗好了,这就搬上来了,吃不吃随你。”
陈君毅道:“晓梅啊,说真的,我还真是吃不下,再吃绝对维生素中毒。”
“你不吃我们吃,”叶晓梅放下手中的活,把孩子叫到了跟前,转头又对陈君毅说,“你去洗个头,洗个澡,以前忘了提醒你,以后你记得,每次接触过不好的东西,别没心没肺地倒头睡觉,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洗掉了再上床。”
陈君毅显得不太高兴,但他明白妻子说得是什么意思,也不计较,乖乖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李仁翔也已疲倦到了极点,他洗了个热水澡,铺了新的床单,换了新的被子。他今天就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睡一觉,看看房间里没有了“碧烟”之后,他的睡眠会不会改善,那恼人的恶梦还会不会袭来。
洗完澡,他什么都不干,便关灯钻入了背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