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王艰难在前面走着,每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歇息片刻,拓跋金燕从宫里带的御药不知道是否有用,他依旧咳嗽不止,脸色煞白无比;镜缘心中可怜,心底默念巫族疗伤咒语,缓缓注入他的体内,片刻靖南王总算有了些精神,继续向前走……
足足有两个时辰,靖南王走这道灵气桥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他的身后都是有修行在身之人,却依旧这么礼貌的等着,待到峰顶天色已幕,演武场的阵法渐渐闭合,今日怕是无功而返了!
好在细心的少阳子早已安排好了住处,他已经将力政堂腾了出来,作为靖南王休息之处,而其他的女眷也分别安排了住处,拓跋金燕与凝花语根本合不来,二人的屋子离开老远,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势头;而镜缘,也在靖南王的再三要求下住在了力政堂,陪着靖南王。
夜已至,众人皆去了,力政堂内只剩下靖南王和镜缘,镜缘默默将灯掌起,看着靖南王那苍白的脸,竟不知说什么。
镜缘默默将靖南王的床铺好,说道:“王爷这一天舟车劳顿,想是辛苦了,还是早点歇息吧!”说完起身,准备独自在力政堂外坐上一夜。
“现在没有外人,你就不要再叫我王爷了!我们是朋友,你就唤我元朗吧!这是我的名字!”靖南王惨然一笑。
镜缘摇摇头,在他看来,王爷永远都是王爷,和自己的身份永远不能对等!哪怕是之前曾经有过一段交谈,那也是在自己并不知道王爷身份的情况下。
靖南王看到镜缘陌生的眼神,神色一愣,随即笑道:“那我就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一句,你希望玄天宗变强吗?”
镜缘猛点头,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宗门变强,当然自己也不例外!
“那途径恐怕只有一个,依附于当今的朝廷,借助朝廷之势壮大自己的宗门,有了朝廷这个靠山,便没有人再敢动玄天宗了!”靖南王笑道。
镜缘猛摇头道:“我们只是修行宗门,也只是想远离尘世独自修行,并不想干扰社稷之事,也并不想扯入世间的纷争!”
“我想修行的目的无他,就是求得大能,求得长生!大能者,能翻江倒海,翻云覆雨;长生者,不灭于世间,不受世间死生之苦!但古往今来,能修成大能者有几人?真正长生者又有几人?即便是领悟了万古仙法,能翻云覆雨,但终有灵散力衰之时,待到那时人家辱你欺你,你又如何?求得长生者,虽能长生,但世间并非亘古不变,修行者强者如林,你又能怎能保证不死于他人之手?”靖南王笑问。
靖南王虽不懂修行,但讲的却是头头是道,竟让镜缘无法反驳,他不由从内心对靖南王生出几分敬佩,这定是靖南王博览群书,从其中看到的独到的视野。
“但凡修行之人必寻一靠山,在他修行无望之时才能给予他帮助;就像散修寻找宗门,寻常之人依附权势一个道理。而宗门呢,也同样会寻找依附,方便它开宗立派,将宗门发扬光大!古往今来莫是如此!亘古之时,皇帝大战蚩尤而不胜,九天玄女报兵书来投,终使皇帝大胜,而对九天玄女感恩戴德,从此玄女庙立于天下!昔日武王伐纣,阐教使姜尚辅助武王,终使阐教在人间繁盛千年!朝代的更替,国家的兴衰都与宗门有着不可磨灭的关系!二者相辅相成,若是缺一也同样不可!汉代黄巾起义便是个很好的例子,身为天师宗的三张以张天师之名发动起义,终使朝代摇摇欲坠!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悲剧的例子?所以宗门和权势历来要相互依附,才能互通互利,共济天下!”靖南王说道。
镜缘默默的看着靖南王,感觉他越来越陌生,竟不似他之前认识的人,或许只凭一面也很难认识一个人!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镜缘问。
“我只是感觉玄天宗应该寻个依附!”靖南王笑道。
“依附谁?朝廷吗?”镜缘冷笑。
“不然呢?”靖南王又笑。
“而朝廷的鬼门恰恰想要灭掉我们!你是说要我们献出自己的生命,做他们的待宰羔羊吗?”镜缘离开靖南王两步说道。
靖南王咳嗽两声,想伸手去取一囊水,镜缘这次却没有去帮他,只是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他。
“你要清楚,朝廷是朝廷,鬼门是鬼门!”靖南王惨笑一声。
“什么意思?”镜缘再问。
“朝廷希望宗门并立,这样才能互相牵制,才能互为和平!你可明白平衡之道?若是一边重,一边轻,那就不会有平衡了!只有所有的东西都一样重,才会平衡,才会相安无事!而鬼门恰恰希望壮大自己的势力,达到自己天下独大的目的!它只是借了朝廷的名义,却并不能代表朝廷的意思!”靖南王说道。
镜缘将一囊水递了过去,靖南王急忙用白玉般的手抓住,然后猛灌,末了还未忘道一声谢。
“这些都是精门掌门拓跋延雷教我说的,他本是没落的皇室宗亲,习文练武也颇有见识,更是从洛阳而来,让我不得不对他倍加重视!”靖南王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