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山海关的时候,关门刚刚开启,验过文书,三人六马快速的驶出关城,冲入那茫茫的晨雾之中。
披星戴月,餐风饮露,骑着累的半死的马匹,三个人奔进了京师。留在客栈里的军法队士官告诉王俭,这些天梁慈来过,说是还没有得到李云璐的消息,他留下了联络地址,有事可以直接到他的家中。根据军法队士官打探的消息,这个梁慈竟然是万历朝兵部尚书梁梦龙的公子,因世萌袭了锦衣卫千户的职位,读书时曾拜赵南星为师,和多位朝廷重臣交好。
这个人真是不简单,王俭暗叹之后问道:“打听出来梁大人有什么仇家没有?”
那名军法队的士官摇了摇头,“属下也问过梁大人,梁大人没有告知,只是听说梁大人刚直不阿,屡破大案,属下想这位梁大人一定得罪了不少的人。”
北镇抚司指挥同知、官宦子弟、刚直不阿、屡破大案,乔装出行,那些人还蒙着面,敢对北镇抚司的人下手。王俭将这些信息在脑海中努力的穿来穿去,思索一会,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梁慈一定知道这些人是些什么人,即使不知道,也会知道是谁指使。
“我们去会会这个梁大人。”
小睡一会,换上了刚买来的儒服,带着史冲和军法队士官前往梁慈的宅府。
京师拥挤,梁府并不宽大,扣门禀告,很快就和梁慈见了面,梁慈穿着道服,身材精干,与梁祥颇为相像,只是两鬓染着丝丝白雪,眉宇间有了刀刻的竖纹,似有思虑过重之色。
梁慈先是道了谢,感谢王俭的兄弟相救之举,然后话便少了许多。王俭也不想过多客套,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询问。
“梁大人,李兄弟是在下结义的兄弟,得知李兄弟蒙难,在下心急如焚,恳请梁大人指条明路,在下也好施手相救。”
梁慈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王将军多虑,李兄弟出手相救,在下也是焦虑不安,无奈此事有些蹊跷。”
话说了一半,梁慈便不再言语。王俭挥了下手,史冲两人便退了出去。屋中仅有二人,王俭一抱拳,“恳请梁大人相信在下,在下在此立誓,今日之事在下绝不向任何人吐露半句。”
梁慈点了点头,说道:“王将军的为人,在下略有耳闻,痛打代王护军,怒斥朝廷经略,端的是一个血性汉子,在下自然信得过王将军。要说这件事情,那些蒙面之人一定是冲着在下而来,在北镇抚司多年,要说有没有仇人,在下相信一定有许多犯奸坐科之徒对在下怀恨在心,但是敢于在皇城之下出手的,相信不会有几个。”
看了王俭一眼,梁慈眼睛聚起了一道精光。
“王将军,李兄弟被绑走之后,在下又去了那个现场。”
听到梁慈去了案发的现场,王俭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那些蒙面做事十分的老辣,现场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行忽的一下破灭了,看到王俭一脸的失望,梁慈淡淡的笑了。
“俗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下还是找到了一些东西,那些人留下了一点鞋子夹带的泥土,这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红色的泥土。”
鞋子下一些夹带的泥土,从来没有破案经历的王俭有些迷惑,他下意识的看了下自己的鞋子,恍然大悟,原来从这个可以判断出曾经去过那里,或者是从哪里而来。
看到王俭豁然开朗的样子,梁慈微笑着,有些自嘲的说道:“让王将军见笑了,我们这些经常侦缉之人,有的时候需要仔细的观察,这样才能找到一些破绽,或者是发现一些线索,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