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俭伏在地上,膝盖有些酸软,可是这个兵部尚书大人一直没有让他起来问话的意思。
“回司马大人,卑职只是,只是情绪激动…”
看着王俭支支吾吾,张鹤鸣打断了他的话语。
“说的很好,封疆大吏,失陷封疆,人人皆可斥责。”
表过态度,张鹤鸣感叹了一句。
“若不是奴寇刺杀了孙得功,这辽事怎会至此啊!可惜,可惜!”自言自语的感叹之后,张鹤鸣向王俭发问。
“王将军,你对广宁之战有何看法?”
膝盖真的有些酸了,挪了挪位置,王俭有些发蒙,这个尚书大人刚才对广宁之战表达了看法,现在又问自己是何看法。这摆明了是要自己选边站队。
“卑职也是感到可惜,若是孙将军尚在,事不至此啊!”
“好。”
七十岁的张鹤鸣大声叫了声好,然后点了点头。对于收服一名武将,张鹤鸣很有经验,那就是先打杀威棒,然后再给予赏赐,在西南平定苗乱的时候,这种方法屡试不爽。看到火候到了,张鹤鸣满意的点了点头。
“起来吧!”
从地上爬了起来,扭了扭已经发麻的双腿。王俭还没有站稳脚跟,一个天大的惊喜就到了。
“王将军勇冠三军,以王将军的战功和对朝廷的忠心,本部愿意保举王将军为宁远镇团练总兵官。”
在宁远设镇!总兵官!一阵晕眩,王俭差点没有栽倒在地。总兵官啊!大明军制中,这几乎是大明将领为之奋斗的最高军职。全国也只有二十来个。从一个一名不文的军户,在短短的一年内成为一名总兵官。这无疑是一场奇迹。
像被打晕了一样,王俭还没回过来神,兵部尚书大人又开口说话。
“国家正值危难之时,不拘一格选拔人才,是本部的职责。”
兵部尚书大人保举一名总兵官,这是合乎常理的事情。王俭已经晕成一团浆糊的脑子逐渐在理清思路,为什么要保举自己,难道就是因为宁远城下的一百二十级首级和据守前屯卫?没等他想明白,尚书大人告诉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广宁失利,完全是熊廷弼一人所致,若是孙得功不死,绝不会到此地步,若是熊廷弼回援广宁,六百里山河也不会落入敌手。王将军,你可愿意以全部军功,上书朝廷,为辽东巡抚鸣冤吗?”
图穷匕见,原来如此,高高庙堂之上的经抚之争,终于也把自己这个小人物拉扯进来了。王俭没有思考历史的走势,也没有计算在这场经抚之争,最后演变为阉党和东林党的斗争中,自己将获得多大的收益。
投机取巧这样的事情,他做过一次,在广宁城,刺杀了孙得功,结果又冒出来了一堆的孙得功。宁远镇团练总兵官,扎根在这里,终日逢迎着这些高高在上的朝廷重臣,四处结交那些拥兵自重的世袭将门。这绝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咬了咬牙,发出低沉的声音。
“卑职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