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妓女，其实更像是现在的娱乐明星。
只不过，面对的观众不同，表演的技艺不同罢了。
等到秦川来到柳娉儿的住处，却见到的是一处清新雅致的别院。房前屋后，千百根翠竹掩映之中，三间简朴的房舍若隐若现。
篱笆门前一颗合抱粗的老柳树，翠绿的柳叶倒垂下来，把门前遮起一片阴凉。
远远的，就能看到几个束发戴冠的风流才子，在门外候着。
“看来这柳姑娘的仰慕者众多啊！”
秦川感叹了一声，沈拓却是把手中的折扇一敲，惋惜的叹了一声。
“不好，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回事儿？”
秦川对此莫名其妙，难道沈拓还会怕那几个书生不成？他可是知府的二公子，这济州府难不成还有比他更牛的官二代？
“秦兄有所不知，柳姑娘的规矩，一天只接一次客人，而且最多不超过三人。凡是想要来拜访的人，必须先献上诗词一首，只有诗文被她看中的人，才能跟柳姑娘一见。否则，就算是你花再多的钱也白搭。”
“我靠！还有这规矩。”
还真是让秦川大开眼界了，没想到连个妓女都能摆这么大谱。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那个时代不也照样如此吗？
上一世娱乐圈中那些鲜肉、网红之类的，动辄千百万的收入，跟此时的情景还真没有多少差别。
不过，明显这女子比那些人更矫情。
出来卖的，还跟钱过不去，非得要什么才子。秦川对此嗤之以鼻，这些才子又有个屁用？既不能兴国安邦，又不能杀敌守边，整天就知道玩这些文字游戏。
“秦兄你仔细看门前那人，名叫萧文斌，是济州有名的才子，又是县学大儒蔡邑的得意门生。柳姑娘对此人更是青睐有加，只要有萧文斌在，基本上今天的入幕之宾就是他无疑了。甚至，很多人为了见柳姑娘一面，还会专门花钱请萧文斌为他们作诗。每逢休沐之时，萧文斌就会来此拜会柳姑娘。”
“既然这俩人郎情妾意，直接谈婚论嫁得了，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在众人面前秀恩爱，撒狗粮？”
秦川觉得奇怪，按照沈拓的描述，这俩人关系肯定非同一般啊。
“秀恩爱，撒狗粮？”
沈拓被秦川的陌生词汇弄蒙了，不知道什么意思。
“别在意那些细节，你就说这萧文斌为什么不娶柳娉儿。”
秦川也懒得解释，他这跨越千年的词汇量，想解释太麻烦了。好在沈拓也没追究，继续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柳姑娘是罪臣之女，又一直抛头露面。萧文斌家学甚严，是不可能让他娶柳姑娘的，就是来柳姑娘的宅院，萧文斌都是偷偷的背着家里人来的。”
“罪臣之女？这又是何意？”
秦川越听越糊涂，原来这柳娉儿的身份也不一般啊。
不过，细想也是，一个女子能做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爱好诗词歌赋的，想必出身不俗。一般人家的女子，可没这条件培养一个女孩。
“柳姑娘是当朝原护国军节度使柳关的女儿，只因柳关屡遭谗言诽谤，被贬谪至此，愤懑而终。柳姑娘迫于生计才抛头露面，真是天妒红颜啊。要不然，以柳姑娘的才华家世，定会有一个美满的姻缘。”
沈拓言辞中无限感慨，看样子也是柳娉儿的追求者。
秦川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虽然妓馆文化流行，许多文人雅士都已留恋妓馆为乐。但是真正的官学，是很排斥这种做法的，甚至如果官员与妓女发生关系，还会因此而定罪。
所以，在妓馆争风吃醋的多是少年学子、富二代。已经当官或者有志于做官的人，只会浅尝辄止，是不会跟妓女有多少瓜葛的。
至于那些做了大官的老爷们，则是在自家豢养歌妓，自娱自乐。
看着沈拓一脸希翼的样子，秦川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儿。
“我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你是知道这萧文斌今天会来这里，所以才故意带我来的吧。”
沈拓没想到秦川如此机敏，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想法。索性也不掩饰了，笑道。
“嘿嘿，小弟才疏学浅，一向不通诗文，想见柳姑娘一面得费好大周折。不过，秦兄可是年纪轻轻就高中了举人，素有神童之名，一定能胜过萧文斌，也给兄弟长长脸，灭灭那姓萧的威风。”
沈拓喜欢习武，而这个时代恰好是重文轻武。所以，他虽然是知府的儿子，却并未受人追捧。
反倒是萧文斌这种出身书香世家的才子，才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秦川一脸懵比，他现在是冒牌货啊！自己肚子里就那么点墨水，这不一会儿就露馅了。
不过，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篱笆门前，与萧文斌一行人碰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