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长叹一口气,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默默吃完饭,荷花去收拾厨房,燕平心里烦闷,独自一人走出小院,想散散心。
竹林外便是通往山外的那条小路,路一侧是成排的垂柳,另一侧则是一片天然的洼地,长满了野生荷花,此时正是盛开的时节。晚风习习吹来,柳枝随风拂动,荷叶的清香扑面而来,颇让人心旷神怡。
燕平顺着荷塘走了一会儿,心情稍好,他眺望着荷塘深处,突然有个念头涌上心头,不由面露喜色。
当下回到屋中,早早睡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先调养了一番内息,等精神十足后,便去书房拿出笔墨,屏气凝神,认真地做出几幅画来,其中几幅山水,一幅仕女。
他也不跟荷花打招呼,拿上做好的画,出门直奔山外而去。
他心情急切,不自主地施展起轻功来,很快便来到了市集里。此时天色尚早,集上人还比较少,燕平本想找个最显眼的地方,将他的画铺开来,好让来往的人都看到,卖个最好的价钱,可下了半天决心,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最后还是在个角落里,摆了个小小的摊位,他则在摊后坐了下来。
这一坐,便是三个时辰。
他这位置虽说地处市集的角落,但半天下来,也有不少人经过,可却连个停下来问价的人都没有。
早上来时那稍许兴奋的心情,逐渐已被沮丧代替。
燕平心里不禁有点打退堂鼓,可转念一想,这么回去有何脸面去见荷花,于是便继续这么坐下去。
正烦躁间,终于有个人停了下来,问道:“喂,你这画怎么卖的?”
燕平闻言,心里狂喜,刚想报出心里已念叨了半天的价钱,可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口,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还是将那价钱自己先砍了一半,低声道:
“五两。”
那人闻言,像看个怪物似地看了燕平一会儿,然后骂了句“有病!”,转身走了。
燕平顿时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发烫,不由苦笑一下,心道:“老刘曾夸我说我的画价值千金,看来不但是恭维,而是恭维得实在过分了。”
想到这里,他已经将他这些画的价位,降到了一两。
于是他又坐了三个时辰。
日已西斜。
辛苦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他们归家的身影已随处可见。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放牛娃从山中晚归的歌声。
夕阳下那个卖画的人啊,为什么,你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茫然?
做买卖的人已经散去大半,燕平的眼神已近于空洞。
终于,又来了两个人,从衣着看上去应该是富家子弟,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丫环。
丫环长得又黑又胖,但一双眼睛看着还算机灵。
丫环丑,小姐更丑。
眯眯眼,塌鼻子,猪嘴巴,但最要命的是她的脂粉抹得实在太厚,厚得几乎可以掉下渣来。
“呦!”小姐看到燕平的画,惊喜的叫道:“小兰,你看这画,多像我啊?!”
“是啊是啊,画得真好,几乎快跟小姐你一样美啦!”那个叫小兰的丫环道。
“喂,你这画多少钱?”小姐问道。
“你开个价好了。”燕平淡淡道。
“恩,今天本小姐心情好,你这些画我都要了,多给你点,一百文。”说完扔下一吊钱,叫丫环拾起画,看也不再看燕平一眼,转身离去。
燕平捡起那吊钱,在手中摩挲了许久,然后珍重地将它收入怀中。
“终于可以回去见荷花了。”他长出一口气,心道。<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