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用力的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会,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李瑜,整个人都显得颓唐起来,此时如果配上一剪梅的背景音乐,气氛应该更好一些。
抽了抽鼻子,用正好可以让传达室里听到的声音,李瑜哽咽着:“难道、难道真的有缘无分么?我、我只想只想再看你一眼!”
原本护厂就是很无聊的一件事,纺织二厂又比较偏僻,平时也没什么人过来,所以今天李瑜的到来,让早就无所事事的工人们,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此时听到“感情”如此充沛的一声悲呼,几个叔叔级的老工人和膀大腰圆的装卸工还好一些,那几个大妈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用眼角的余光发现所有人都被自己吸引了,而且那几个大妈还流露出一丝不忍,李瑜决定加一把火。
不过努力了半天还是流不出泪水,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功力”退步,李瑜一边两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偏偏还闷闷的传出压抑的“哭声”。
“额、呜呜呵、呜呜”伴随着鼻音和嗓子里声带微颤的哭音,李瑜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的蹲在厂门口。
刚才还一副看穿一切表情的大妈揉了揉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酸酸的。
“这后生这后生是不是家里等钱用啊,要不咱们?”大妈虽然没说完,不过传达室里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说起来作为国家主人的工人兄弟们,谁平时不是“以厂为家”,家里缺点什么,厂子里有的下班就顺手带回去了。
至于今天护厂如此积极,说白了就是闲的,平时有周围的坏小子来偷东西,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不能吧?我看他穿的挺阔气的,那件呢子大衣早十年不是首长都穿不上!”趴在传达室窗台的一个装卸工,语气迟疑着说到。
正蹲在门口哀哀哭泣的李瑜,听到装卸工的话心里暗骂:“早知道衣服好进不去,我换身带补丁的好不好?!”
不过这也就是随便说说,他本来就存心不良,想着来这里套路纺织厂领导的,怎么可能不穿最好的衣服来。
“嗨呀,你瞎猜什么啊,你没听他说么,这小子估计啊,是看上咱厂那个闺女喽,这是来嘿嘿!”刚才配合大妈表示誓死护厂的大爷,一脸过来人的表情说到。
“对哦,他刚才说什么有缘什么分的那话怎么说的?还挺有文化的!”
“那叫有缘无分,说的是有缘能见却不能在一起啊,哎呀这词啧啧老悲伤的一个词了!”
“还说要再看一眼呢?这得是多相中那闺女啊,就想看一眼?!”
“”
传达室座谈会围绕着李瑜刚才的台词,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而李瑜只好蹲在那里,保持两秒一“呜呜”,两个“呜呜”一抽抽的节奏,继续哭泣。
等到呜呜和抽抽循环数十遍,自觉应该停止抽泣的李瑜,终于等来了他期盼已久的机会,一个大妈探头问道:“后生,你说实话,想进我们二厂到底是要干嘛?!”
话说要是再没人搭理他,李瑜都不知道下面应该怎么演了,哭泣这东西是有时限的,时间长了就不符合常理了。
而且这里也没有人帮着旁白一下,他总不能玩自言自语吧,要是让工人兄弟误会成神经病,到时候更进不去了。
不过有人搭茬就好,李瑜就怕自己演独角戏,现在有人问话,他就能继续往下推进剧情了不是。
用力揉了揉眼睛,感觉到一丝胀痛,李瑜相信现在肯定两眼通红,他尽力挤了挤使得眼里显得水汪汪的,然后才抹了一把“眼泪”抬头去看那问话的大妈。
果然见到李瑜那水汪汪、红通通的两眼,大妈低低的说了一声:“这可怜的后生你实话实说,到底来这是要干嘛的?!”
“我、我不是什么谈合作的,我就是个穷学生,去年刚考上冰城理工”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他不是来谈什么合作的吧?要不是我机灵就给放进去了!”最早拦住李瑜的一个装卸工得意的显摆到。
“你别打岔,让他说”问话的大妈拍了那装卸工一把,不满的呵斥一声。
“我家就住三角线那边”李瑜试探着说了雪城比较偏远的城乡结合部,那里是铁路三条主干线汇集的地方。
有很多老平房,是当初铁路工人的聚居区,后来别的国营厂子很多没有分房的工人也都住那里。
他看传达室里这些人的平均年龄基本都在四五十岁,差不多都是快退休的,应该都是分了房的工人,估计没有住在那里的。
而因为那里有很多各家的国企职工聚居,所以纺织二厂肯定有住在那里的女工,只要李瑜不被当面揭穿,下面的故事叔叔、大妈们会自己找到合适的女主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