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勋大步走到李瑜身边,粗大的手掌一把抢下他嘴中即将燃尽的香烟。
“家里有事?”轻轻的用两个手指头捻灭了烟头,姜世勋关切的询问李瑜。
“没什么事,明年就要高考了,压力有些大。”摸了摸下巴,李瑜有些不自然的对姜世勋解释。
对于这么明显的敷衍姜世勋很不满意,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瑜。
如果有办法,李瑜实在不想骗姜老师。可是要怎么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呢?
别扭的侧身躲开姜世勋审视的目光,看到球场边的淑英,他心中不由一振“有办法了!”
“那是你女儿?很可爱呢!之前都不见你带来。”热切的询问,伴随着眼中神光闪动,就像任何一个青春期,看到优秀异性的毛头小子。
姜世勋慈爱的回头,看向乖乖站在树下的女儿:“今年她舅舅刚带她从老家过来!”
“啊,那以后是不是就可以经常见到?”看到淑英一直怯怯的盯着姜世勋,李瑜挥动着手里的衣服吸引她的注意。
发现女孩的眼光飘了过来,他更加起劲,眉飞色舞的做着各种鬼脸,直到小姑娘羞怯的转过头去。
看着李瑜上蹿下跳、挤眉弄眼的逗弄自己心爱的女儿,姜世勋轻轻踢了一脚道:“赶紧滚蛋,这天马上要下雨,浇死你这小兔崽子!”
听到自己可以滚蛋,李瑜如蒙大赦,飞快往家的方向跑去!
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不想说算了,竟然用我女儿打岔!”姜世勋回身招呼女儿也回家去了。
大雨倾盆而下,才到晚饭时间,天色就黑的如往日的午夜一般。
坐在堂屋门口,李瑜怔怔的看着院子里如帘的雨幕,一阵凉风穿堂而入,他眨眨眼轻轻笑了起来,弯下腰继续搓洗着球衣上的血迹。
“咚咚!”的敲门声在风雨声中显的若隐若现。
李瑜目光一凝,抖了抖手上的肥皂水,缓缓的从小马扎上站起,在堂屋门后勾手拎起一根火钳子。
“谁?”
“我!”含混的声音,就像是嘴里含着一口水在说话一般。
李瑜听见这个“我”字陡然一惊,闪身冲进雨幕。
他呼的用力拉开木质的院门,微微颤动着看向门口风雨中的身影。
院门外,薛冬至尽力的把身体缩在房檐下,鼓鼓的眼泡,似乎因院门突然开启,受到惊吓而更加突出。
微弓的脊背,使得本就比别人长的手臂,挎着的一个蓝布袋子低低的垂在胯骨处。
“疯了?”薛冬至挠了挠微陷的脸颊,边向堂屋走去边问。
“没有,这么大的雨没想到你还会过来。”李瑜尽量平静的说着,轻轻关上院门转身跟进了堂屋。
薛冬至将蓝布袋子放到堂屋饭桌上,在水盆里染血的球衣和李瑜手中的火钳子上来回扫视。
尴尬的把火钳子放到原处,李瑜坐在刚才的马扎上继续洗球衣,装作没看到薛冬至询问的眼神。
薛冬至,名字普普通通,只是因为他生在冬至那天,所以叫冬至。
从小和爷爷薛澈相依为命,每次问爷爷他父母的问题,平日慈爱的爷爷总是讳莫如深。
渐渐的薛冬至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别人都是有父母的,而他只有爷爷。
自卑与内向使得他没有朋友,直到三岁那年搬到了李瑜家隔壁。
李瑜的父母,了解到隔壁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善良的夫妻会力所能及的帮一下他们,一来二去两家关系越来越好。
两个孩子也因此成为了发小。
李瑜知道,自卑内向的薛冬至心里藏着一把火!总想烧毁自己或者别人。
上一世,李瑜受伤后,薛冬至什么也没说,每天早出晚归满雪城的去找二毛子一伙,但是二毛子就像知道一样,整整消失了半年。
直到李瑜高考落榜,开始在社会上瞎混,才堵到二毛子,暴打了一顿。
在浑浑噩噩混社会的那段时光里,每次打架薛冬至都会站在李瑜的身边,经常是他惨兮兮的头破血流而李瑜完好无损。
直到那次砍了一个有背景的二世祖,薛冬至一个人背下了一切罪责,李瑜才能有机会重拾书本再次高考。
可是薛冬至,却因有了案底而无法当兵,最终在爷爷过世后,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