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射虽然不知道当时贵族流行以“子x”、“德x”、“公x”等给子嗣取字,表字更是对德行的判断和期许。但听到名士黄承彦也赞叹有加,于是不再矫揉,跪倒拜谢道:“黄射黄德育,谢先生赐字,射必不负先生之望!”
钟繇、黄承彦抚须相视,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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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结束后,黄承彦没多久便回了沔阳老家(今湖北仙桃)。钟繇却多逗留了几日,一边妄想继续说服刘表“勤王”,一边继续与黄射切磋书法,各有不少收获。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钟繇终归是要回长安复命的。钟繇为能与黄射常常交流书法经验,互留了通讯地址,以期书信。
黄射依依不舍的送别老师,回到襄阳宅邸后,仔细回想此行的收获,并积极的思索以后的发展方向。
襄阳一行,收获非浅,虽然得罪了蔡氏兄弟和刘表次子刘琮,却也结识了向宠这样的少年英雄和钟繇这种名流大家,甚至获得了不小的官职,步入了仕途。
白银十两虽不是小数目,但黄射生为荆州豪族家的长子,自然是不缺银钱的。
黄射更高兴的是获得了刘表赏赐的那柄宝刀。全刀长约三尺三,刀鞘至刀柄如有九条火凤一般,刀刃更是厚硬锋利,削铁如泥。刀刃还刻字“九凤朝阳”四个篆体大字,威风炫酷。黄射爱不释手,时常把玩。
黄射将九凤朝阳刀绑在身后,打算返回江夏老家。刚上马跑了几步,感觉似乎遗忘了什么。一拍脑袋,却是往襄阳有名的酒肆奔去。
黄射将马缰交给酒家佣,吩咐喂饱爱驹,又随手摸了一点碎银打赏他,便大步流星的迈入酒肆。寻一方桌胡凳坐下,说道:“酒家!上好酒!”
掌柜搓手相迎道:“来啦客官,小店有桂花酒、糯米酒、马奶酒、杜康酒、杏酒等等,却不知道您要什么呢?”
黄射没想到襄阳的酒肆品种比江夏的丰富不少。原因却是刘表入荆后,治府由“武陵郡”换到“襄阳郡”,襄阳城的经济得到迅速的发展,人口客流更是日益增长,酒肆需要的酒品便更多了。
今天天气颇为炎热,黄射口干,于是伸出两个手指道:“两坛杜康酒。”
没多久,酒家就将两坛酒送至黄射面前的桌上。黄射拍酒坛封泥,咕嘟咕嘟的豪饮起来。
杜康酒属浓香型,黄射入口便觉酒味香甜、质纯,片刻便将一坛杜康一饮而尽。
黄射咂咂舌头,香气回味无穷,不禁感叹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邻桌有两人听到黄射赞叹,一人说道:“这诗极好。”另一人道:“这少年郞却是洒脱。”
黄射听到有人议论自己,瞅向隔壁,只见两人皆年约而立之年,头裹方巾。先前说话那人穿褐色麻衣,脸方而下颌短;后说话那人穿白色麻衣,清瘦英俊。
褐衣者似乎对黄射所念诗颇有兴趣,对白衣者说道:“前不久才听闻:周公吐哺,荆楚归心。今日又闻:何以解忧,惟有杜康。荆襄不愧人杰地灵、卧虎藏龙。”
白衣者摇头笑道:“那周公姬旦何等气概,胸襟岂会被荆楚之地所控?”
黄射心中凛然,原因是他仅仅将“天下归心”改为“荆楚归心”。虽然只有两个字,可胸襟气度完全无可比拟。却不想被此人一语道破。
黄射越看两人越是不凡,打定注意后,上前作揖道:“二位仁兄,见解非凡。吾亦觉得此事最后一句,应改作: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看到白衣者眼前一亮,黄射继续问道:“在下江夏黄射,却不知两位高姓大名?”
白衣者拱手道:“单福。”褐衣者拱手道:“石韬。”随即石韬问道:“黄射?可是州牧府上,‘盏茶书诗’的黄德育?”
黄射暗自惊奇,自己的字才取几日竟已被人知道?“盏茶书诗”的称号又是谁传出的?
黄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石兄见笑了,如果没错的话,在下正是黄射黄德育。”
石韬、单福二人知晓面前这人竟是近日襄阳城中,老少茶余饭后谈起的少年奇才后,也是客气的寒暄起来。
黄射前世记忆中,不曾听到石韬、单福的大名,便问道:“听二位仁兄口音不似荆州人士。却不知从何处而来?”
石韬看了下单福,见他未有反对,于是道:“吾二人从颍川而来。”
一听到“颍川”,黄射颇为激动,知道颍川多才俊,钟繇便是颍川郡长社县人。又热情问道:“来荆州所为何事?”
单福不动声色说:“拜师求道。”
“单福、单福?颍川单福?”
黄射喃喃地道,蓦然想起什么,激动道:“单兄可是字元直?”
石韬面色大惊。
单福瞧见黄射背有宝刀,寒气逼人。不动声色,右手已悄悄按在了剑柄上,低头问道:“哦?黄兄知道单某?”
黄射感觉自己猜对了,高兴道:“当然!颍川徐庶徐元直,久仰久仰!”
单福冷笑一声,猛抬头,质问道:“那你可知徐某乃朝廷逃犯,可是要捉徐某去换赏银?”说罢,便要拔剑刺向黄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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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记·徐庶传》:中平末,尝为人报雠,白垩突面,被发而走,为吏所得,问其姓字,闭口不言。吏乃於车上立柱维磔之,击鼓以令於市鄽,莫敢识者,而其党伍共篡解之,得脱。於是感激,弃其刀戟,更疏巾单衣,折节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