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回房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放着一块玉佩,黄色的穗子,玉质通透触手湿润,上面雕着山川水纹的图案很是眼熟,她猛然间想起什么,连忙去翻从飞虹山庄带回来的行李,终于在衣箱最下面一个荷包里翻出一块藏了很多年的玉佩。
两块玉佩摆在一处,她终于明白为何如此熟悉了。
两块玉佩无论山川水纹及玉质都相其相似,甚至让人怀疑这是一块玉石上雕出来的两块玉佩。
她心中震憾——难道小乞丐阿元是沈家人?
陆微拿起两块玉佩在灯光下细细比对,发现这两块玉极为相似,但细节上却也有易于分辨之处,比如阿元的山川水纹就要比沈三郎的图案略微大一些,而两块玉佩镂空内部还刻着极为细小的暗纹篆体字,她读书不多字体太小辨认不出。
原本,她对自己这门婚事还有抗拒之意,没有当场表态要解除婚约已经是给多年未见的父亲面子,想着后面再找机会解决也不迟,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想要凭这两块玉佩找到阿元。
陆安之见女儿态度温和,对这门亲事也并未激烈反对,遂将一颗心放回了肚里。
当夜,吴江便下起小雨,陆安之初次来吴江当官,按照往年记载总要到七八月才会暴雨,便带着手下在小雨中巡堤,提早为夏汛做准备。
哪知道小雨连绵三日雨势渐大,瓢泼一般倾倒,倒好似哪位仙人生气把天河捅了个窟窿,急的陆安之召手下幕僚属官商议此事,赶紧拿出个章程来。
过得七八日,雨势竟还未停,吴江府地势不高,低洼处民居已经被淹了地基,许多不够牢固的民房也有倒塌之虞,陆安之嘴角都急出燎泡,派人分头动员百姓往高处转移。
最后悔的莫过于新城郡主,她不远千里来给陆安之送孩子,原还想着有陆衍做纽带,瞧在她多年看顾陆衍的份儿上,说不定能够重修旧好,一家团圆,谁知半路杀出个陆微坏了她的计划。
她出身鲁王府,平生唯低就过陆安之一人,到底还保留着宗室女的骄傲,没办法把腰彻底弯向去,向男人认错求得原谅,可让她带着女儿灰溜溜回到京中更加不能够。
离京之时,她已吃过不少人家的饯别宴,结果来回两三个月再出现在京中宴会上,她怕丢脸。
思来想去,与其回京丢脸,还不如暂且留在吴江,就算不曾住进知府衙门的后院,可京中谁人知道他们夫妻不睦?
谁知不过一念之差,便遇上了吴江水患。
永昌三年五月初三,吴江大堤坍塌,淹没民房良田无数,导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消息传回京中,皇帝及文武百官震惊非常,州牧梁有道在奏折中写明,已将吴江知府陆安之及其手下一干属官打入牢房,听候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