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是想学机武道么?那何必选择咏春?咏春是娘们的拳法,男人学个什么劲?是爷们,就该加入我八极门下,知道何谓‘武有八极定乾坤’!”
嘴上不干不净的,一名络腮胡晃晃悠悠而来,满脸傲慢,鼻孔朝天。
“张横,你来干什么?”百里兰满脸冷厉,指着门外道,“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滚?啧啧啧,这就是咏春堂的待客之道?一点规矩都没有……”张横双臂环抱,恨不得将“嚣张跋扈”四个字写在脸上,“我来可是为了正事。”
“正事?”百里兰冷笑着,“你能有什么正事?”
“我真有正事,是来送请帖的。”张横挑了挑眉毛,“上个月初我门寄了一封请帖给你们咏春堂,但没收到回复,只好让我亲自跑一趟了。”
“什么请帖?”百里兰紧皱眉头。
“忘了吗?是第十三届机甲武林会!”张横眯着眼,略带挑衅之色,“只剩下两个月,你们还参加吗?或者说,还敢参加么?”
“放心,我们一定会参加!”百里兰一把夺过请帖,语气坚定。
“既然这样,到时我就恭候大驾了……”张横唇角上扬,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拱了拱手。
他转身离去,临走时,又歪着头道:“年轻人,不再考虑考虑?跟着一家随时都可能倒闭的武馆,能有什么前途?”
说罢,张横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百里兰死死盯着对方,如同一头护崽的雌狮,但当张横的身影消失,她却好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神情惨然,几乎要瘫倒在地。
“师姐,究竟怎么了?”苏韵寒赶忙上前,轻轻扶住了她。
“小兰,你不应该接下战帖的。”
忽然,一道柔和女声入耳。
“嗯?”
赵潜循声望去,屋内的花丛间,一名中年女子走了出来。
女子同样身材高挑,眼眸深幽如海,一双柳眉斜飞入鬓,明明是缓步而行,却自带着一股“缩地成寸”般的韵味,仅是数息,就来到三人面前。
“拜见师父。”苏韵寒赶紧下拜,又低声对赵潜道,“这是我师父白晨,咏春宗师。”
“拜见白师父。”赵潜也抱拳行礼。
他还不是对方的弟子,自然不必行大礼。
赵潜暗暗打量对方,这中年女子行走间气韵幽深,双腿虽细却下盘稳固,武术功底显然深不可测。
“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苏韵寒心神激荡,又是心忧,又是愤怒,“八极门又怎么样?居然敢欺到我们咏春堂来了?”
“有盛就有衰,世间常理,不必挂怀。”白晨的神情略有萧瑟,却显得淡定从容。
百里兰却不甘心,咬牙切齿道:“若非悬命损伤,哪轮得到那头莽牛嚣张?”
“啊?悬命负伤了?”苏韵寒讶异道。
“悬命?”赵潜更是疑惑。
“是师父的机甲。”苏韵寒解释一句,眼睛忽然亮起,指着赵潜道,“师父,赵潜是机甲定制师,修复机甲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机甲定制师?”白晨一愣,又摇了摇头,“我已请过许多机甲工看过,结论都是大同小异。悬命是泥人机甲,损毁的又是‘根基’,根本无从修复的。”
“机甲工?那些货色给赵潜提鞋都不配!”苏韵寒拍拍胸口,眉梢都跳动着自信,“师父,你放一百个心,赵潜绝对有办法!”
她知晓赵潜的能耐,当然胸有成竹。
“白师父,机甲在哪?”赵潜也道,“让我看看再说。”
“那就看看吧。”白晨拗不过两人,点了点头。
看她的神情,仅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并没有抱太多期望。
不过,苏韵寒的自信显然感染了百里兰,令她露出期盼之色。
“这就是悬命?”
当亲眼看到那架机甲时,赵潜也微微吃了一惊。
看白晨师徒的独特风姿,他本以为悬命会是一架纤细灵动的轻型机甲。却没料到,这架悬命体魄傲岸,虎背狼腰,如同一头破石而出的钢铁巨猿!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赵潜暗忖,紧接着又察觉了什么,神情有异,“等等,这架机甲怎么会……”
悬命直直立地,明明并未发动,浑身上下却溢散着一抹渊渟岳峙的沉凝气韵,似与天地交感,法度森严!
赵潜走近,愈发聚精会神地观察。
悬命的周身上下,其线条遒劲而凌厉,双腿和胳膊上肌肉虬结,宛若无数条恶蛟纠缠而成,机体中蕴藏着难以言喻的狂烈力量!
再看悬命的后背,其肩膀宽阔,脊梁刚毅,是货真价实的“龙脊熊肩”!
“厉害啊,真厉害……”赵潜暗暗心惊。
可以想见,这架悬命一旦投入战斗,必能爆发出倒山倾海的恐怖力量,无可匹敌。
而且,他还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这样看来,泥人机甲就如同人类一样,是可以锻炼的……”赵潜摩挲下巴,细细分析道,“锻炼肌肉,淬炼筋骨,超脱生命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