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念薇一路回来青禾院。</p>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相对其他院子微弱的烛光，青禾院可谓是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得了消息，齐齐侯在院里，见到曾念薇，众人神色有些微妙。</p>
张妈妈带了染墨、染红和染青，早早侯在一旁。</p>
曾念薇一扫众人，果真不见香草和香橙。</p>
“姑娘回来了。”张妈妈忙上前来，道：“可累坏了吧？”</p>
“厨房里热着饭菜，热水也已经备好了。”张妈妈笑道：“姑娘是想要先用些饭？还是先洗漱？”</p>
曾念薇脚步不停，看她一眼，目光一移，落在她身后的染红身上。</p>
曾念薇的目光很冷淡，染红不自觉地往张妈妈身后躲了躲，而染墨和染青神色平静。</p>
众人都装傻，丝毫不提发生什么事儿了，仿佛从来没有过香草和香橙这两个人。绿意跟在人群之中，低眸垂首。</p>
“香草和香橙呢？”曾念薇道。</p>
众人沉默箴言，眼观鼻鼻观耳耳观心，头垂得更低了，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p>
张妈妈硬了头皮上前一步，道：“姑娘您不知道，那两个小蹄子胆子大得很，犯了错，正关在柴房里呢。”</p>
曾念薇扫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p>
“就是在姑娘出去的这段时间里。那两个小贱蹄子，真是枉费了姑娘对她们的一片心意！”张妈妈觑了觑曾念薇的脸色，继续道：“说起来，是香草那贱蹄子包藏了祸心。”</p>
“姑娘走后不久，香草便带了香橙来染红屋里，说是奉了姑娘您的话，说要来取回账面上少了的物件。”</p>
“天地良心啊！这么多年来，姑娘屋里的账目，不都是染红姑娘管的，可丝毫没出过什么岔子。前几天，香橙姑娘便来找过染红，说是对账时发现少了两支赤金红宝石雕花簪子、一个翡翠玉镯，和一对胭脂白玉珠花。”</p>
“染红这丫头当时病得糊里糊涂的，也没听清香橙到底说了什么，便随便应了去。今个儿，香草和香橙又来了，口口声声说要染红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就拉去见官。可染红根本没拿，哪里又拿得出来？香草那贱蹄子，竟然就动起手来了。事情一下子闹大了，闹得了大夫人跟前。”</p>
张妈妈话语一顿，怜惜道：“可怜染红这丫头，好不容易养得半好的伤口，又被打裂开了。”</p>
染红闻言，适时地掉了泪。</p>
张妈妈好一顿安慰，又道：“大夫人派人一查，竟然在香草屋里发现了那个翡翠玉镯！”</p>
她恨恨道：“香草那贱蹄子，自己偷了玉镯竟然诬陷给染红。这小贱蹄子，竟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简直无法无天了！大夫人很是生气，本想直接把人给打出去，可念着她是姑娘屋里的人，便先把人关了起来，等姑娘回来了再做发落。”</p>
曾念薇面上不动声色，“那香橙呢？她又犯了何事？”</p>
张妈妈小心地看曾念薇脸色，见她神色平静，才又道：“香橙姑娘是大老爷特地送给姑娘用的，却如此识人不清。大夫人看不过去，便留了下来打磨打磨，调教好了，姑娘才用得顺手。”</p>
好,好。好！</p>
她才出去一趟，王雪娥就给她下了个大难题。</p>
曾念薇深吸了几口气，扫过众人，目光几落，开口道：“远哥儿可安置好了？”</p>
众人傻眼，对曾念薇风牛马不相及的问话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这接下来，不应该是四姑娘大发雷霆，然后对香草香橙做出处置吗？众人都已经做好池鱼之殃地挨一顿骂的准备了，四姑娘怎么一下子说到九少爷身上了。</p>
方才，曾启贤把远哥儿交给了长安便回了上房。远哥儿在青禾院的事儿一向是香草着手，香草不在，是绿意接的手。</p>
绿意从人群中走出来，道：“回姑娘的话，九少爷安置好了。长安给九少爷擦了身子，饮了羊奶，便伺候了九少爷歇息了。”</p>
曾念薇点头。</p>
“绿意，你去九少爷那边候着，有事来禀我。”</p>
“是。”绿意低眉敛目，恭敬地回道，提步往东次间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