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只是点头。
和楚寒一样,聂云永远一身的黑衣,只不过,楚寒是刀不离手,而她是剑不离手。她说道:“如果你想练成绝世的武功,凭临绝顶,俯瞰群山,就不要喝酒,这东西只会毁了你。”
楚寒忽然问道:“你喝过酒没?”
聂云一怔,可还没等她说话,楚寒便一手勾起了酒壶,嘴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直到壶中酒尽,他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这才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聂云,笑着说道:“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
聂云皱了皱眉头,说道:“你醉了。”
楚寒摇了摇头,说道:“还早。”
聂云瞥了瞥他身上的青衣,说道:“恭喜你,成了内门弟子。”
听了这句话,楚寒的心中忽的涌起了一阵烦躁,但正是这种烦躁让他忽然惊醒,他最近心里一直很烦躁,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着,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谢谢。”
楚寒复又恢复了平静,见他这个样子,聂云也点了点头,觉得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冲他笑了笑,说道:“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聂云笑的时候脸上荡漾着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笑容没有一丝妩媚,脸上不施丝毫妆容,可却又那么动人,她嘴角上扬的美丽的弧度,似乎令一切的悲伤都消失了。
楚寒看着这笑容怔住了,这一刻,他只觉得这笑容这么美,美到令他的心发颤,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怔怔的向着。
看着楚寒的样子,聂云的眼中闪过一抹愉悦和狡黠,说道:“我走了。”
她向来也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说走就走,不带丝毫迟疑,楚寒也没有挽留,他只站在原地,如同一个呆子。
造孽。
第二天一早,楚寒上了山,来到了苏淼的院落,师兄弟三人恭恭敬敬的坐在蒲团上,苏淼训完话,便让吕聪和肖无义离开了,只留下楚寒一人。
“今天仍是打坐静心吗?”
楚寒已然很是平静,昨天坐了一天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待在那里的时间绝不会短,好在只一个人的话,他也未必时时都要坐着,在那里练刀也是个好地方。
然而他却猜错了。
苏淼坐在他的对面,腰背挺得笔直,说道:“今天以后,你不用去了。”
楚寒一怔,脸上忽然露出狂喜之色,看着眼前的苏淼,说道:“您要教我离火一线天了吗?”
屋子里十分的安静。
不知何处传来苦涩的古琴声,带着几分冷冽的气息,明黄的蒲团上坐着的中年人,身前横着一张长桌,桌上摆着一壶清酒和一只晶莹剔透的薄胎杯。
闻着酒香,楚寒一下子断定是天南很少见的醉花酿,这酒很淡,而空气中酒香浓郁,料想苏淼在这里一定自斟自酌许久。
桌旁立着的香忽然断了一截,直直向上飘起的青烟乱了一瞬。
苏淼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我要教你武德。”
说完这句话,苏淼只觉得心里少有的轻松,苏妙人说要把楚寒教导成一个杀人的魔鬼,可他却不认同,这毕竟是他自己的徒弟。
即便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好徒弟,他还是希望他好好地。
“武德?”
楚寒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练个武,为什么昨天练静心,今天学武德,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忽然间,他的头皮发麻,紧跟着就是一阵剧痛。
抬起头,这才发现,苏淼的手中多了一根黑色的尺子,单看那厚重的样子,就能感觉到它的坚韧。
“用心听,日后若练武有成,反而有武无德,为师亲自杀你。”
看着苏淼认真的样子,楚寒心中一凛,随即屏息凝神,恭声说道:“是,谨遵师教。”
见他这个样子,苏淼也点了点头,说道:“尊自然、法天地、爱家国、孝父母、敬师长、严律己、宽待人。上善若水,利而不争;施恩不图报,受恩记心间。古圣人有言: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