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寒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屋子里早已熄了灯火,一片漆黑,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很安静,人的感知似乎也在这黑暗中变的灵敏起来。
躺在床上的楚寒睁开了眼睛,只抬头看了看头顶聚在一起的纱帘,微微皱眉,几乎立刻就注意到,这屋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细微的呼吸声。
但是他却没有心生警惕。
他稍微动了一下,就感觉浑身的酸疼,所有的麻痒感觉都消失了,只是单纯的疼痛,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两根眉毛似乎已经凝结在了一起。
过了好半天,他才缓过劲儿来。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着这床的柔软,温暖,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甚至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让他直想着回去睡自己的那张硬板床。
他微微偏头,打量了一眼所居住的环境。
首先入眼的是两个姑娘,一身黑衣的聂云躺在柔软的垫子上,身上盖着一层青花薄被。一旁的蒲团上,苏酥盘膝打坐,像是在运功修炼,可是脑袋却低垂在一旁,双目微闭,呼吸均匀,微微的打着鼾,明显已经睡着。
楚寒微微皱眉,很确定的是,他从未来过这间房子,但奇怪的是,他对这间房子,却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你在里面生活过多年,用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去体会过这间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会这样?
气味儿。
他忽然想起来了,这间房子的气味儿很熟悉,就像是,就像是红楼镇里面的怡红楼!
楚寒的身体僵住了,一种彻骨的寒意直从脚底直升到头顶。自己醒的时候,动静虽不大却也不小,以聂云的警觉和苏酥的武功,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他这才意识到,无论是聂云,还是苏酥,她们睡得都太死了。
他想说话,想把她们叫醒,可是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张嘴发声,有一种无形的恐怖从天而降,让他连控制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
窗子不知道是么时候开的。
风息打着旋儿透过窗子吹了进来,楚寒盯着窗户,浑身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却总感觉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自己吓自己,人吓人,吓死人。楚寒这样想着,转过头,不再看窗户,可回过头来的他再次愣住了。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就站在屋子中央,背对着自己,披散着柔顺的长发,一身,一身血红色的轻纱不知在身上缠了多少层,组成了一条连体的长裙,看着竟别有一分韵味。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境下的话。
楚寒瞳孔皱缩,浑身的寒毛乍起,刀!他的手下意识的就要去握他的刀,可是手中却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刀藏在鞘中,如装饰品一般与那些名人字画一起挂在墙上。
红衣的女人动了,似乎要转身,察觉到这一点的楚寒立刻屏住了呼吸。这红色的衣衫后面,藏着的究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亦或只是一骷髅鬼怪?
楚寒不知道,从心底升起的寒意已经让他的心情低到了谷底,此刻他宁愿自己和苏酥以及聂云一样是睡着的,那样的话,他就不用经历眼前的这种恐怖,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他是醒着的。
红衣鬼女!
他确信,眼前的就是那个让无数武林人士谈之色变的红衣鬼女,自己两次从她手中逃掉,终究这次要死了吗?亦或是真如那道士所说,得到龙珠的人必然横生灾祸?
楚寒这样想着,眼前的人也终于转过了身。
这张脸看着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肌肤如玉,美目流盼,唯独那薄唇上似乎施了过多胭脂,带着一种血一样浓艳的红。明明满脸的淡漠与高傲,嘴角却偏偏勾起一抹撩人的笑意,似乎是在嘲讽,又带着某种异样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