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六忍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似乎将她脸上每一丝最细微的表情都捕捉到。他什么也没说，将那把刀的刀柄咬住，腾出两只手，开始撕扯宝芙身上那条裙子。那条本来就已经晚景凄惨的裙子，根本禁不住他辣手，嗤嗤几声，就在他黢黑粗大的掌下，像蝴蝶翅膀张开似的化成两截。</p>
宝芙感到他掌底被武器磨出的老茧，刮过她裸露肩膀时，狠狠咬住嘴唇，咬出一股腥咸。</p>
他板过她的身体，要她背对着他趴在草丛中。她没有反抗也无法做任何反抗，只是默不作声，大口吞咽着自己毫无用处的眼泪。</p>
又特地检查了一遍箍住她四肢的锚爪，确定她不能乱动乱晃挣脱，他用一只膝盖，顶压住她的后腰窝。</p>
然后，冰凉的刀刃和他略微有些烫的鼻息，同时落在她后背上。</p>
宝芙听到步六忍干燥又沙哑的声音，沉沉响起。</p>
“我说过，我知道那颗子弹在哪儿，我能把它取出来——忍着点。”</p>
接下来，宝芙才充分理解，步六忍为什么要将那四根锚爪的另一端固定在四棵根深且粗壮的大树上。在没有麻醉，没有任何手术器械的情形下，从一只不死生物身体里取出一颗子弹，是极度艰难的壮举。</p>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中途有几次短暂昏厥，意志清醒的时候，她能听到步六忍在喋喋不休和她讲话。</p>
“……我没有办法相信你，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对头。司徒长老的眼睛瞎了，他看不到大家的反对。他从永夜岛那座耗子洞里爬出来后，整个人就变了，还有和他一起活下来的那些兄弟——真该死，那天我本该留守在日落山，但我被派去伏魔者联盟求援，那天肯定出了事。你，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说法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但他妈的你却是个末日之裔，是个会骗人会吃人的大美妞……”</p>
“……那现在……”宝芙也模模糊糊记得自己问他，“……你相信我吗……”</p>
步六忍发出几声低沉的嘎嘎大笑，一面继续用刀切着她的背肌，一面道。</p>
“我相信，我现在能看到你的心脏，随时都能捏碎它，这个时候你不会对我撒谎的——宋宝芙，现在我们互相瞭解了……这次，你和我……我们一起，把这片盖在日落山的黑幕扯下来。”</p>
他最后一个字落同时，宝芙耳中听到那枚银子弹掉在草丛中的声音。</p>
趴在被她汗水浸润的草地上，感觉着力量慢慢回到身体里，她转过脸，看到步六忍正走到棵红枫后，俯身拖出一只黑色旅行袋。刚才那场能气死外科主治医师的野鸡手术，显然也耗费了这个强壮男人巨大的气力。</p>
他那件墨绿色的卡其布军装，后背赫然已经湿透。</p>
而他的强弩锚爪，则在距离他几米外的草丛里躺着。</p>
如果这时偷袭，她应该能以他来不及逃开或是反击的速度抓住他，咬断他的脖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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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觉得有些奇怪，她和这位步六忍已经相处了超过二十分钟，她却想不起来他的长相。</p>
当步六忍从那只黑色旅行袋里掏摸出一套女式军服，扔到她身旁草丛中，随后便再次背转身对着她时，她总算在匆匆一瞥中记住他的脸。</p>
绝对不是个英俊男人，五官过于粗粝，甚至有点儿丑陋，满脸是坑坑洼洼的疤痕，连嘴唇和眉弓上都有。</p>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严肃阴沉的神情，和那双精明犀利的眼睛。</p>
这样一个外型犷猛但心思审慎的男人，虽然不适合风花雪月，但或许会成为行动的可靠搭档。</p>
于是宝芙懒洋洋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最后一刻安闲中。而这时步六忍透着满意的声音，隔着野蜂缭绕的草丛飘过来。</p>
“刚才你看到我的弱点却没有偷袭，就算我们正式缔结同盟的仪式——现在我可以给你说实话，我们要去找一个犯人，一个被藏起来的隐身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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