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个人曾经把你希求,</p>
我才知道我们都能希求你。</p>
……</p>
即使我们并不希求:</p>
上帝在成熟。</p>
——摘自《关于僧侣的生活》</p>
里尔克</p>
此刻大家都在惊惶。</p>
宝芙看到,可能是因为地底潮湿闷热的缘故,戈君和飞飞两个人类脸色青白。</p>
雷赤乌和成易,也没好到哪里去。</p>
每个人的瞳孔都一颤一颤,微微收缩。</p>
这七层地下,这些死去的巫女,似乎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吸引力,使大家的心,都牢牢被这股恐惧禁锢。他们感到骇怕,身体却好像被看不见的绳索捆绑,无法挪动脚步立即走开。</p>
那些静静躺着的巫女,脸庞被一层幽蓝的光芒笼罩,显得肌肤如生时清透莹润,仿佛随时会睁开眼睛。</p>
她们略带丝丝幽怨的静谧表情,仿佛是在召唤活着的人。她们就像是在对他们无声诉说:活着是多么痛苦煎熬的折磨,不如死亡,可以让人得到解脱,安眠在永恒宁静之中。</p>
“糟了！”暗妃宵低声道,“快离开这里……”</p>
宝芙没来得及问暗妃宵,她到底在怕什么,就感到自己朝溶洞方向跑去。</p>
戈君、飞飞、雷赤乌和成易,却依旧呆呆站在原地。</p>
“喂,他们……”</p>
宝芙又慌又怕,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逃离,而别人却不跟上来。</p>
苦于暗妃宵控制着她的身体,她连大声呼叫他们都做不到。</p>
“别管他们,你没看到他们已经被黑暗笼罩吗,和那些巫女一样……”暗妃宵淡淡道,“……你救不了他们,他们就要看见彼岸了。”</p>
“他们,会和那些巫女一样?”</p>
宝芙直觉浑身恶寒,就像整个人掉进没顶的冰冷泥塘。</p>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最重要的朋友们,像那些巫女一样莫名死去。可无论她怎么对暗妃宵大喊大叫和哀求,暗妃宵都无动于衷。</p>
而暗妃宵对这副身体的控制力实在是太强,宝芙屡屡想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都只是徒劳。</p>
“省省吧……”暗妃宵知道宝芙在做什么,她轻声嗤笑,“衡和我,为了寻找这么血脉契合的躯壳,已经等了太久……好不容易你才甦醒,能让我进入,我怎么会轻易走呢——除非这躯壳被毁掉。不过,你也不想这可爱的躯壳毁掉吧?明和灭那两个孩子,都爱死这副躯壳了……”</p>
宝芙默默听着,心里明白暗妃宵有一点说得很对。自己对自己的身体,的确是非常爱惜。</p>
她脑中不禁涌出一个念头:大概,正是因为自己太在乎自己的身体,生怕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或是从此失去这副身体。才会导致她的灵魂如此软弱,根本无力和暗妃宵抗争。</p>
恐怕这就是她不能战胜暗妃宵的原因。</p>
背后传来噗通声响,暗妃宵不自觉一回头,宝芙看到,戈君已经跪倒在地。</p>
戈君神情恍惚,雷赤乌站在她身后,想要伸臂搀扶她起来。却忽然自己也跪下,搂住戈君,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两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那样傻傻抱在一起,脸上都露出丝心满意足的笑容。</p>
成易和飞飞则灵魂出窍般,直愣愣杵在那里。他们像是沉浸在某种心事里。脸上浮现出深思神情。</p>
扑哧,一口鲜血忽然从宝芙嘴里喷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