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那样真诚</p>
那样温柔地爱过你</p>
但愿上帝保佑你</p>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p>
——摘自《致凯恩》</p>
普希金</p>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p>
她怔了怔:他掌心中,正躺着那枚闪耀的,仿佛饱含鲜血的石头。那么鲜红,红得让她感觉,那是从自己心口流出的血。</p>
只要看到这颗鲜红的石头,她心里就产生一个念头。</p>
将它据为己有。</p>
然而她刚要攫住那颗血红石头,那脸庞干净,有着棱眉凤目的俊气男人,就忽然攥紧拳,不让她拿到。</p>
“宝芙,想想你为什么要这枚血钻……”他低声催促,“……快想起来,你是谁！”</p>
一股怒意,霎时从她胸口升起。</p>
她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为什么要这样逼迫她。是的,只要稍稍用力一想,她本来就乱糟糟的大脑,便要炸裂般的疼。她才不要去思索这些令人头痛的问题。她只想要那块红色的石头。</p>
“给我！”</p>
她愤怒地喊了一声。</p>
随着她话音落下,她看到,站在她对面那个男人,骤然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狠狠重击一拳似的,弯腰跪匐在地。他英俊的脸孔变得苍白扭曲,猛地咳出一大口血。</p>
周围霎时一片死寂。</p>
那些正妄图靠近她的元祖,这时都停住脚步。他们被黑癍覆遮的脸上,一双双显得白森森的眼睛。这时都流露出恐惧和哀伤。</p>
“是她……”</p>
“她还是复活了……”</p>
“这是罪孽……我们一族无法摆脱的罪孽……”</p>
他们的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飘入她耳朵。她非常讨厌,他们看着怪物似的,看着她的眼神。那种眼神使她省悟。她是孤独的,是被人排斥的。在这里,她不会有朋友。甚至,连她自己也在害怕自己。因为她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是她造成的。</p>
面前那个正在吐血的男人,是被她伤到。</p>
她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她刚刚发脾气的时候,身体里同时迸出一股。她能够察觉到的力量。</p>
那股力量,完全由她对那个男人的怒火而生。</p>
她的头很痛,身体微微哆嗦,想要拔脚逃跑。她竟会做出这种事:伤害了一个,原本想要帮助她的人。</p>
这时,她疼得要裂开的脑袋里,不由萌生这个问题……</p>
……她。究竟是什么怪物?</p>
“恶魔。”一个清脆中透着丝甜蜜,却仿佛在毒汁中浸泡过的少女声音。忽然传进她耳中,“你……是会带来灾难的恶魔,恶魔就该回恶魔的地方,这里的人不欢迎你,他们会杀了你……”</p>
她懵懵然抬起头,注视着说话的女人。</p>
那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有着比实际年龄成熟的风情,周身散发着,冰冷又阴暗的气息。</p>
她对这种气息并不陌生:就像从骨髓和血液中。透出死亡的预兆。</p>
那是因为,她自己身体,每一个细胞里,都充满这种相同的味道。望着那个戴着一只眼罩,面色艳丽但却透出诡异的女孩,她低声道。</p>
“那,我该怎么做?”</p>
“杀了这里所有人……”那独眼少女。倏地靠近她,淡粉色的薄唇,微微漾起一个甜蜜弧度,“……他们都是想要害你的家伙。不是吗?杀了他们,就是对他们的惩罚,你做得到。”</p>
她思考着独眼少女所说的。</p>
的确,这座大殿里每一个人,几乎都对她不友好。那些脸上和身上,通通长满黑癍的男人,只想强暴她。而她想要的温情和接纳,他们根本吝于施舍。至于那个帮助她的男人,他却逼迫她回想,她不愿回想的东西,还抢走她心爱的红色石头……</p>
他们真的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