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能重生呢,如果你不先化为灰烬?</p>
——尼采</p>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p>
林悠美看看飞飞,和他交换了一个焦灼不安的眼神。</p>
宝芙变身拖延得越久,就越有可能吸引校园里伏魔者的注意。如果被伏魔者们发现这座密室中的事,他们就会被当做伏魔族的叛徒处置。</p>
因为,他们不仅违反长老司徒炎的命令,绑架校董助理关马,对他动用私刑,导致误杀宝芙。甚至,他们还违规参与制造僵尸。</p>
但他们的结局,至多是受到刑罚或被囚禁入无尽之塔。或者,再严重一些,被清除族藉。</p>
可宝芙不同,她会被当成孳生僵尸,任何一个伏魔者都有权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开枪将她击毙。</p>
怕什么就来什么。</p>
飞飞已经从空气中,嗅到他最熟悉的,伏魔者的气息。根据天花板的微弱声波震动,他判断他们已经进入这座东翼楼。大概最迟三分钟,他们就会找到这座密室。轻身落回地面。他盯着密室的石梯口,戴着黑色橡胶防护套的那只手臂,从袖口弹出一把锥形电刺枪。</p>
这种由伏魔族自制的武器,能发射八百伏特以上的电流弹,足以使各种超自然生物,在瞬间麻痹。</p>
各种超自然生物当中,也包括他那悬魔者同伴。</p>
林悠美从靴筒中又抽出一只枪,对准躺在地上的宝芙。她必须一只眼睛盯着关马的同时。用另一只眼睛防着宝芙。以备在宝芙转化完毕后突然暴起时,控制住她。</p>
就在这时,关马忽然低声道。</p>
“怎么会这样！”</p>
他的语气极为紧张不安。</p>
只见静静躺在那里的宝芙,身体上忽然现出许多大小不一的黑斑。那些黑斑。就像滴落在白纸上的墨渍,迅速洇开。这使她看上去,如同一具浑身长霉的玩偶娃娃。</p>
这幅情形,登时让每个人都被嚇住。</p>
宝芙此刻的模样,与其说是要甦醒复活,不如说是即将朽坏。</p>
飞飞立刻到了宝芙身边,他俯身触了触她的脸颊,毫无温度。翻起她的眼睑,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p>
他曾经吻过她的柔软嘴唇,他曾经在不眠之夜幻想过她的温暖身体。这个他曾经熟识的女人。鲜活的女人。真的死了。</p>
她不会再回来了。</p>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一股怒火油然从他心头升起。</p>
倏地,飞飞已经站在关马面前,一拳击在他脸颊上。看着关马踉踉跄跄。摔倒在地,飞飞低喝。</p>
“神水为什么对她失效?”</p>
“我不清楚,从没发生过这种状况……”关马支撑着爬起来,吐出满嘴血水,他一脸懊悔,注视着宝芙越来越黯淡发黑的尸体,喃喃低语,“……见鬼！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保证过,只要遵守协议,就不会有麻烦……”</p>
“他们?”一直缄口不语的龙汐。两道深邃目光,忽然盯着关马,“你和元祖签订协议！你出卖给他们什么?”</p>
关马跪倒在宝芙身畔,低头凝视着她,像一个想要求得宽恕的罪徒。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柔覆盖在她脸庞上。</p>
“我不是商人,绝不出卖任何东西——我只想要日落山四方力量的平衡……”他哑声道,“只要我提供给他们贡品,元祖们就不会再回来……”</p>
“贡品?难道是……”飞飞想了想,怒道,“……是你！果然是你选中那些人,把他们变成新型僵尸。”</p>
新型僵尸之谜,至此昭然大白。</p>
那些藏在吴姬天门中的元祖,应该就是一直不曾曝光的日落山第四校董。他们所需的贡品,便是人类。</p>
或者说,他们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人类转变成新型僵尸。</p>
看来关马就是那个,在日落山四处物色牺牲者的钓鱼人。</p>
飞飞和龙汐互相望了望,他们之前就怀疑,是关马将那些受害者,送入那个秘密集会。因此龙汐才不惜舍命,从关马那里获得神水,以求查清那个秘密集会的真实情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