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为什么心跳得这么急遽不安,为什么不敢睁开眼,看他的眼睛?</p>
莫不是她真的相信,他会那么做。获知她所为后,他满面阴沉地说,要挖下她一只眼睛,以示惩戒。</p>
她知道,哥哥拥有一种特殊力量:被他破坏过的肢体,无论是人还是僵尸,都不可能再复原。</p>
除非,喝到他的血。</p>
但她很清楚,他绝不会把血给任何人。</p>
因为他说。他的血虽然剧毒,但却会给人带来力量。他讨厌自己成为,会被人白白利用的傻瓜。</p>
独孤伽罗觉得,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他而已。</p>
他严密包裹,只除了和她欢爱时,平日从不让人窥见一丁点,他的脸和身体。他明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却还是逼她出卖**色相。给那些她并不喜欢的男人。</p>
有时她恨这样的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的妻儿,把他们的灰。送给他。看看这男人究竟有没有泪。</p>
但更多的时候,她更恨的,是她自己。</p>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只是个,被他白白利用的傻瓜。她却还是自甘沉沦。爱着这样的他。</p>
“伽罗……”</p>
他低声唤她名字。</p>
她仍是不敢睁开眼,微微颤抖的双臂,勾住他脖子,小鸡似的藏进他胸膛底。有前车之鉴。有一次他说给她吃糖,喂进她嘴里的,却是涩苦黄连。让她舌头麻了好几天。</p>
“哥,伽罗错了,伽罗永远不会背叛你……”</p>
竭力用她妩媚的身体。去承接他,取悦他。</p>
她真正害怕的,并不是失去一颗眼睛。为他,她受过数次近乎粉身碎骨的伤,被水浸。被火烧,被银汁浇满喉咙。为他。就算放弃永生,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p>
区区一颗眼睛,又算得了什么。</p>
她真正害怕的,是被他拒绝。</p>
摘掉她一只眼睛,破坏她的美貌,她就会自惭形秽,再也无颜留在他身边。他是真的厌倦她了,不要她再靠近。</p>
不能继续陪着他,与他隔绝,会让她真的恨他。</p>
此时此刻,**依然在陪他放纵,她的心,却要焚烧成灰。</p>
“伽罗……伽罗……”</p>
他即将在她体内释放。每到这种时候,他都喜欢高喊她的名字,执意要将她弄坏揉碎似的,催逼着她。</p>
“哥……”</p>
她小腹深处,忽然一阵猛烈的痉挛。难以承受的**,使她失神地泣吟出声。她茫然睁开双眼,看到黑色天空就像裂开似的,一道刺目的银光,横亘天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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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一念,划过她脑海:这将是她用两只眼睛,看到的最后风景。</p>
就在这时,她耳畔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p>
“伽罗,我们……在一起。”</p>
独孤伽罗蓦地僵住了:他对她说,要和她在一起。</p>
一丝微笑,从她唇角慢慢漾开。</p>
那甜蜜又辛酸的笑容,凝固在她绝美脸庞上,就像凝固在琥珀中的一朵花。</p>
独孤明的嘴唇,这时才离开她的耳朵。他抬起头,雪白俊美的脸庞,面色岑寂。那双漆黑的眼睛,静漠注视着,独孤伽罗的脸开始迅速黯淡发黑,直至腐烂。而她那具几秒钟前,还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胭脂**,也是如此。</p>
寻找一举捏碎她心脏的机会,耗费他很多时间。</p>
稍有不慎,她这样古老强大的僵尸,就会察觉并逃脱他的蛊惑。只有在她陷入**和**的双重**时动手,才万无一失。</p>
一想到他也许会失手,或是因为无法违抗血之戒律而错失时机,他就不禁后脊发寒。</p>
他不能容忍,一个尝过宝芙血液味道的女魔头,和宝芙共处同一世界。独孤伽罗存在一天,宝芙就身陷危险中一天。</p>
“姑姑,你……再也不会寂寞了。”</p>
仿佛独孤伽罗还活着,独孤明低声述说。</p>
他张开五指,短短时间内,掌中只剩下灰。</p>
将那幸,吞咽入腹。然后起身走到镜前,看到他的身体和脸,依旧还是老样子。</p>
于是他径直打开房门,对那位从头到尾躲在门外偷听的女侍,微微笑了笑。</p>
在那位女侍发出尖叫的时候,他已经走出这座宅邸。熊熊火焰,在他身后升腾向天空。</p>
火,会如他所愿,将他用背面相向的一切,都变成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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