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带你走……”他的嗓音,似乎是因为竭力的忍耐,而变得更为暗哑,“……你必须留在暮宫。”</p>
这句话,说得虽然有些艰难,却斩钉截铁。</p>
宝芙很想看看,此刻阿灭脸上的表情。</p>
但仿佛洞知她的意图,他的大手,箍住她小巧的头颅,使她不能转动。修长的五指,轻轻翳遮住她的眼睛。</p>
薄薄眼皮上,传来他指腹的粗糙温暖,宝芙的胸口悸了悸,静静道。</p>
“因为你不能,做忠实于我的奴隶,对吗?”</p>
她想起小妖,想起lenka,想起在永夜岛时,陪阿灭走进房间的那两个冶艳女人。</p>
果然,这个男人永远都是,无法被羁绊的男人。</p>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在她身后躺下。谨小慎微,如履雷池。没有碰触到她背上的伤口。</p>
宝芙鼻中嗅到淡淡的腥甜,嘴巴里涌进一股,稍微有点儿烫的热流。</p>
阿灭的血,总是像混合了泪水。那熟悉的涩苦,令她觉得,浑身莫名的燥渴,都得到清凉抚慰。</p>
两手抱住,阿灭伸到自己唇边的腕子,默默吞咽着那暖而滑腻的液体。宝芙越来越觉得,自己才是只嗜血恶魔。</p>
她竟然有些陶醉,这种啜吸阿灭热血的感觉。</p>
微微的呵痒,是阿灭的鼻息,喷到她耳垂和耳背上。他似乎正在深汲着,她鬓发间的气味。</p>
“我打破了,明的血禁。”</p>
“什么……”</p>
宝芙雾水满头,不知道这种时候,阿灭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独孤明的血禁。</p>
独孤明又在什么时候,对他下过血禁。</p>
“明能让自己的意志,透过血,传达给任何人。”阿灭低哑的声音,就在宝芙的耳朵根,静静述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吃掉你。”</p>
第一次见面……</p>
宝芙有种奇怪的感觉。</p>
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但却又似昨天才刚刚发生。</p>
在天空常常被雾霾笼罩的北厩,那个设施有些老旧的展厅中,她站在独孤明的画前,以也就是堪堪三岁孩童的全副心神,膜拜着独孤明。</p>
那个时候,就是割了她脑袋,她也不会想到。</p>
她会和,在她心中犹如神袛的独孤明,成为恋人。</p>
那天,阿灭也站在展厅的角落中。</p>
他在那时,就注意到她么?</p>
她以为,他注意的,只是她身旁那只僵尸。那只僵尸,被独孤明藏在画中的血禁刺激,正要发狂。</p>
这个世界,只有独孤明自己,才能知道,他自己在那幅名叫《失去》的画中,埋下了什么样的血禁。</p>
没有第二人,能再有他那般腹深莫测。</p>
他强大的念力,真是最恐怖的武器。</p>
那血禁,竟然令本来正常的僵尸发狂,令阿灭……</p>
宝芙想起来,本来冷静的阿灭,在靠近那幅画后,望着自己的眼神,也犹如噬人魔鬼。</p>
她忽然明白了,独孤明藏在那幅画中的血禁。</p>
身体突然感到好冷,腹部一阵阵抽拧的绞痛。她抓紧了阿灭的手,十指深深掐进他的肌肉,而自己却毫不察觉。</p>
“灭,那幅画的意思,是要你杀死我——让你一看到我,就杀死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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