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伸手,揩去他唇边的血迹。</p>
那血,出乎她的意料,是热的。黏湿而滑腻。</p>
宝芙心里“咯噔”一沉。脑中,登时迸出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念头:难道独孤明这只千年僵尸,寿数已经到了?还是,他五百年前的旧伤发作?或者是他作孽太多,报应不爽,老天爷终于出手要收了他?</p>
他握住她那只手,唇边浮现出一丝淡淡微笑。</p>
“和我在一起,竟然分心——不过这一次,你没有把我当成别人。”</p>
“……”</p>
宝芙脸一红,想到自己刚才,竟在那么亲热的时候,突然跳戏。</p>
作为一个各方面都正常的男人,独孤明一定,会气得想要杀了她。</p>
但她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为什么。只是,她做不到:心,在还为另一个男人隐隐作痛的时候,身体却和眼前这个男人,肆意放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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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只是单纯为了享受欢娱——会让她觉得,对不起眼前这个男人。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拿独孤明当作慰藉工具。</p>
私心觉得,独孤明虽然是一只僵尸。却是她见过的,最出色的男人。</p>
他,应该配得上,最好也最完整的东西。</p>
“你心里,还是放不下灭——”独孤明岑寂的声音,静静传来,“——我会等,你决心来找我。”</p>
这,是算告白吗?</p>
他每次的告白,都这么奇特——他们独孤家的人,好像从来都不对别人,说“爱”这个字。他是这样,阿灭也是。</p>
宝芙望着眼前独孤明,那隐没在黑暗中,俊美、清秀、坚毅的脸庞轮廓。</p>
“如果……”她觉得,心跳微微加速,“要等很久呢……”</p>
“我的耐心不多。”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寂然却决断的响起,“当我不再等的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你——你的,全部。”</p>
然后,黑暗中传来他低醇的笑声。</p>
“女人老得很快。宋宝芙,我奉劝你一句——珍惜青春。”</p>
没想到,这只僵尸居然会拿年龄这种事来威胁她。</p>
比起他们这种活到一千岁,竟然还长着一张十九岁少年面孔的怪物来说,人类在装嫩这方面,确实不占优势。</p>
这时,随着辘辘声响,囚室的门被推开。</p>
司徒静虚的身影,逆光出现在门口,他低声催促。</p>
“他们马上就回来——宝芙,你得立刻离开！”</p>
“你真的没事?”</p>
宝芙有些忧虑的看了一眼,静静站在那里的独孤明。她还是对他,嘴角突然溢血这一现象,怔忪不安。</p>
、“无论发生什么事,照顾好你自己,永远不要为我担心。”独孤明握着宝芙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三天后在暮宫等我——别逃跑。”</p>
说着,他为她理好,刚才情动时,弄乱的衣襟。</p>
便转身隐入黑暗。</p>
宝芙向黑暗中看了一眼,跟着司徒静虚走了。</p>
厚重的石门,再次严丝缝合。</p>
过了片刻,黑暗中,响起独孤明寂凉的声音。</p>
“莫难,我的血,会让你中毒。”</p>
随着他的话音寂然落下,囚室内,突然亮起一片昏黄光芒。</p>
那是一个立在石栅边的年轻男子,点燃了位于囚室墙壁凹龛中,无尽之塔早年的守卫,留在里面的火烛。</p>
这年轻男子肩膀宽阔,四肢修长。一头蜷曲的短发,衬得他微削的脸庞,英俊中透着一丝俏</p>
他转过身,因为背对火光,面孔显得异常黝黯。</p>
而那双大大的眼睛,则显得更加明锐。</p>
一直,注视着石栅之内。</p>
火光延伸到的黑暗角落里,虽然不是很明亮,但已经足够让人看得清楚——在那里,独孤明坐在一张古旧的木椅上。</p>
而一个赤身女子,面对面跨坐在他大腿上。</p>
那女人的乌黑短发,在火光中如小兽的闪闪发亮。而她没有丝毫遮掩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苍白触目。微微流动着,石英般的光泽。</p>
她纤细的胳膊,搂住独孤明的颈子。</p>
薄削的脊背,连着腰臀,在烛火的照耀下,形成一道夺魂摄魄的弯弧。</p>
用手,抚摸着独孤明苍白俊美的脸庞。她尖俏的脸蛋上,布满泪痕。那张獠牙毕露的嘴,则大张开,似乎想要狠狠朝独孤明的脖子咬下。或是,舔掉,他嘴角的血痕。</p>
胸前,那一对坚实挺立的娇小乳·房,随着她大口的喘息,急剧起伏。</p>
她那双细长妩媚的眸子,此刻,一眨不眨凝视着独孤明。</p>
充满痛苦和愤怒。</p>
“……那个女人……”莫难秀丽的脸,因为悲伤而扭曲。她喘了口气,“……殿下,你竟然为她……吐了血……”</p>
活了五百年的莫难,这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同类在正常的状态下咯血。</p>
僵尸只会在死亡之前,或是受了非常重的伤的时候,才会吐血。但在亡魂族,传说他们也会在一种情形下吐血:那就是,他或她,那颗被称为心脏,但是强壮冷硬得已经接近石头的东西,再次恢复了柔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