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芙,你这是从哪个旮旯穿越来的！”</p>
白莉莉打开门,看到眼前那脸蛋涨红,气喘吁吁,好像刚刚爬了一座山的少女时,简直以为自己见了鬼。</p>
直到宝芙手捧着一杯茶,在那张铺着份当天日报的黄色小餐桌边坐了足足五分钟,白莉莉才能确定,她现在见到的,是货真价实的宋宝芙本人,而不是妖怪变的冒牌货。</p>
只不过,短短的数天时间,就使这个天真爽朗的少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p>
她瘦了,那双柔和的眼睛,显得更黑更大。</p>
一股难以捉摸的,淡淡的悒郁,萦绕在宝芙那张过去曾经十分简单易懂,简单易懂得已经接近“二”的皎洁面容上。</p>
这使她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不再是一个过于单纯,不谙世事的白纸少女。</p>
也使她变得漂亮,迷人了。</p>
至少白莉莉是这么看的。她素来认为,女人的罪不在于缺乏美貌,而在于内容贫瘠。</p>
她吐了个烟圈,发出一声赞叹。</p>
“宝芙,你越长越像你妈妈了！”</p>
“我妈?”</p>
宝芙抬起那双,仿佛在做梦一般的黑眼睛,怔了一怔。</p>
妈妈。</p>
她最近的生活里,这个最简单的双音节单词,已经变得如此陌生。</p>
“呃……”白莉莉暗骂自己有失水准,怎么能在一个大病初愈,刚经历丧父之痛的孩子面前,又提起她幼年就离家出走的母亲,“……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关于你爸的那件事……”</p>
白莉莉有些不安的绞了绞手指头。</p>
她一向不擅于,婉转的给别人通知这类噩耗,所以她决定开门见山。</p>
“你爸的尸体找不见了——没有骨灰,我们在西郊的陵园里给他找了个位置,地方还算不错,向阳……”</p>
“我爸的尸体,不见了?”</p>
宝芙有喧械的,重复了一遍。</p>
“爆炸的时候,他站得离爆炸点太近,我们找过煤气公司,还有保险公司,但是谁都不认这件事,他们说尸体丢失不在他们的赔付范围……”白莉莉一说起这类扯皮的事,就来了精神,“……不过宝芙你放心,老宋的血不会白流的,我们要联合举办一次行为艺术展,就是要呼吁,人们应该更加重视尸体的权利和尊严——我们还要请律师,打官司,和那帮彻底丧失人性,侵害人类权益的黑心商人斗争到底……”</p>
白莉莉后面关于“人类”,“人性”之类的演讲,宝芙一个字也没听。</p>
她沉痛、哀伤得已经麻木的大脑,现在才稍微开始运转,思索事情的前前后后。</p>
不知道僵尸和伏魔族做了什么手脚,将发生在她家的整桩事,伪装成了一次意外的瓦斯爆炸。</p>
反正,她从白莉莉口中听到的经过,就是这样。</p>
她爸爸宋子墨不幸在这次瓦斯爆炸中身亡。而她,则因为脑部受到冲击而导致昏迷,被送进医院。</p>
不止是白莉莉,就连她家附近的邻居,都以为事情就是如此。</p>
宝芙猜测,也许,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都被僵尸蛊惑了。</p>
那些僵尸既然有本事在人类社会中悄然生活而不露出蛛丝马迹,他们当然也能做到这种事。</p>
只是她一点儿也没想到,爸爸的尸体会丢失——也许不是丢失,或者被某只饥饿的僵尸当成食物果腹了。宝芙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家里来了很多僵尸,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吃人的。</p>
包括,那只吸了她血的爪,和那只名叫小妖的僵尸。</p>
那个外表如人类十四五岁少女,有着一双清透大眼,和阿灭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奇特关系的妖娆女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