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孙这样的身份，竟也不能在城内骑马。”</p>
姜源一路瞧着远处巍峨宫墙，启明殿上龙珠闪烁。他眸光暗了暗，“我不过是吴国来的穷亲戚，姑母愿不愿意见我，能不能见到，都是未定之数。现下惹了麻烦，岂不平白丢了命。”</p>
“皇孙过谦了。在下曾见过太后娘娘一面。”那次见面她在大理寺将头磕出个窟窿，昏睡数日才醒转过来，“太后娘娘必会召见皇孙的。”</p>
姜源与阿二主仆，牵了马匹往使馆去。而秀儿一行人，则由她先到司农府以调遣令换了官印并一应事物，其余人则先到弘农府上去。</p>
大雍的弘农乃是司农副手，设有三个席位。</p>
如今的司农虚席以待，暂由大学士龙允协理。因着顾乐与亡故的博古大人算是师生关系，此去龙允府上，便携了顾乐同去。</p>
他如今已经年满十三岁，按着圣上所言，十三岁便许他入朝做礼官。这回有秀儿运作，方给他谋了个嘉则殿掌殿的好差事。</p>
姐弟二人将马匹托由顾喜等人保管，徒步往龙允府上走去。</p>
顾乐从未想过，他竟能谋得掌殿这个差事。他也晓得，这西京城里，顾家的敌人，远比朋友来得多。那江州孟家的参天大树，只能算得顾家的半个朋友。而原先的权贵，萧家已经倒了，如今如日中天的屠家，与他家没有半点干系。先前抚远候府的案子，又明显与太后并长治王府这一支结了梁子，日后便是做了这个掌殿，不小心行事，也是坐不住的。</p>
“上回来西京城，仿佛昨天的事儿。”他轻声道，“听闻那屠家的小世孙腿疾难医，恐怕未来连世子位子都要换人做了。”</p>
孟固早已回了江州，偌大的西京城里，他们二人真也是一个熟人都没有。龙允府上离原先的质子府极近，如今已经不是质子府了。却未曾摘下秦馆的牌子。秀儿驻足瞧了一会儿，觉得此地清幽僻静，不在城中任何一处主要街道上，地势颇高，能远眺城外十里坡。</p>
白马之盟后，质子府的仆从便调往了别处。如今门庭凋敝，挂了蛛网，门前一株枫树倒是生的郁郁葱葱，瞧着格外醒目。</p>
“你来过质子府？”顾乐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四哥想是好奇那嬴公子的名头吧。白马之盟后，这嬴楚反秦，西京城中，嬴公子的画作便炒到了千金一幅。如今不知几何了。”</p>
秀儿抿了抿唇，“一个好端端的皇子，在大雍待得年头比在他故国还要多上几年。家中兄长亦是视他做眼中钉肉中刺，回去的日子也未必有多舒坦。”</p>
“我瞧着也是，不过，那嬴公子的画作我也瞧见过，他山川静物都画的极妙，却听闻他从不画人。”</p>
“从不画人？”</p>
“也并非从不画人，他极少画人，所以画作中的人物画便是千金，也换不到一幅的。当初太子爷为十六公主求情，求他一幅肖像也不得，还在京里传出了笑话。”</p>
“那他画过谁？谁入得他的眼了？”</p>
顾乐笑道，“这些风月之事，我来京试的时候，镇日被同窗耳提面命，都听出了茧子。公子嬴楚，平生只画过两人，这一人便是他亲生母亲，秦王妃如姬，其二，便是……”</p>
顾乐努了努嘴，朝不远处望月楼使劲儿，“那望月楼的花翩鸿。”（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