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郊。</p>
王有望别过秀儿等人之后，与万麻子来到青州城郊，租住在一处茅屋里头。青州这几日天朗气清，和风万里。</p>
万麻子不是个有心眼儿的，在一起过日子搭伙却也实在。他将木柴劈好，一摞摞码放在院子里，任着王师爷在月亮下头摇头晃脑，念念有词。</p>
师爷左手拿了一壶水酒，右手则是两个贝壳。他抿了口酒，将贝壳往地上一掷，这贝壳便分成了正反两面。</p>
“凤星逢帝星。”</p>
万麻子不晓得王师爷在说些什么，摞柴火的声音将他的声音完全遮盖住了，只有那两片洁白的贝壳，在月光的照映下，熠熠发光。</p>
……</p>
顾乐二人回到歇脚的客店，明日便是十五。到时候临郡的巩备麟大人将代替衢州太守，与几位权要一同，在白马原签订和书。而那和书的交换条件之一，正在衢州这不起眼的客栈里，堂而皇之的坐在大堂饮酒。</p>
如今战争年月，这客栈能找到的最好的酒，对嬴楚来说，淡的如同开水一般。却也聊胜于无。</p>
他一口菜都未动，只饮酒，一杯又一杯。直到大风伴着顾家姐弟，将那客栈的大门一下推开了。他细长的丹凤眼望向进来的二人，一眼便瞧出秀儿面上是易过容的一张面皮，虽然瞧得出来，却不如敏之那般厉害，能瞧出她易容前的真正模样。</p>
这样的时候，出现在衢州，还不忘易容，若不是他原先面孔实在见不得人，就是有什么秘密。</p>
顾乐笑了笑，“前日里多谢公子……”他本欲客气一番，然而瞧着将夜的模样，又不敢多说什么。那样冷峻的一双眼睛，仿佛杀伐都是弹指之间的事情。</p>
嬴楚不动不笑，静伫在那儿，仿佛尘嚣之外的事，都与他无关。</p>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天明时分。一直下落不明的公子嬴楚突然出现在巩大人的营帐前头，吓得他头上乌纱抖了三抖。</p>
秀儿从客栈出来的时候，顾乐还在睡着，她昨夜在晚膳里头佐了些蒙汗药，复又留了张字条下来。</p>
清晨的衢州，没有起风沙的时候，是行人最多的时候，往日里的集市街，还有卖马的客商在。秀儿在马匹中，挑了一匹雪白的，她又拿两瓶伤药，与个番邦客商换了一袭红色的火鼠裘。</p>
此次议和，大雍的使节是博古，与绵州郡守巩备麟。秦人则是未满七岁的十二皇子嬴楠与名将耶律扬。</p>
清晨的白马原，偶有山鹰飞过，鸟鸣婉转，不远处是天堑的支脉沙柳河，河边遍植柳树，漫天飞絮，让白马原下起了‘雪。’</p>
“公子为苍生万民……牺牲小节……”博古走在嬴楚后头，胡子被柳絮沾的雪白。</p>
嬴楚身着黑金色衣袍，唇角带了些许笑意，“大人……”</p>
“嗯？”</p>
“若是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利为苍生？”</p>
“这……”</p>
“我最是个惜命的人。”他凤眼忽然凌厉起来，柔时如暮春三月的经风草原，厉时却远远胜过草原上猎食的鹰隼。</p>
太守府墙根的断垣残壁之中，有一处被乱石遮盖住了。推开杂草乱石，却能瞧见个金娃娃，它手中的如意正指下方，意为留信于此之意。每日午时三刻，便有人在乱石中寻找书信，这一日，小乞丐在乱石之中果真摸到了一封信。</p>
待老乞丐将书信展开之时，那上头只寥寥数字。</p>
“小弟尚在城北安隆客栈，望师傅代为照管。秀字”（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