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峥所言不假，因为战争，大雍的州郡贸易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凉州所居北部，如今已经落入了秦人手中，而那些地方，又是盛产野参的，苦了其他地方的药材商人，如今便是以金易参，也是有价无市的。</p>
“小弟还在京中？”</p>
“过几日便要归了。”</p>
顾乐今岁秋闱中了殿试之后，至今仍然滞留京都，前几日捎了书信回来，说是过几日便到青州城。如今大雍四方之内，唯独西南，东南几处官道，尚算安全。</p>
待这青州大小官吏相聚一堂，秀儿一一扫了一眼之后，便坐定了。春笙立在他旁侧，秀儿坐在下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郡守董云舒在上头发话，她根本没细听董郡守在说些什么，兀自出了神。</p>
“那王师爷说，若是西京失陷，我当去甘州白马原，自会有一段机缘。却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机缘，又是同谁的机缘……”</p>
“咳咳……”董云舒咳了两声，秀儿仍是未缓过神来，孟仲垣戳了戳她，“啊……”</p>
“顾大人……可是还没睡醒？”</p>
“郡守大人……”秀儿忽然道，“听闻虎须关已落入秦贼手中。”</p>
她这话引起周围官吏一片议论之声，董云舒眉头攒动，不安道，“老夫亦是才接的消息。”</p>
孟仲垣的消息，是他京中的亲戚传来的。他叔父孟固自打去寻那罗氏后人之后，便没了消息，如今朝廷乱着呢，有谁会顾忌少了个四品大理寺卿？</p>
虎须关自古乃是大雍要塞，大雍因国土形似白虎，故有虎须，虎尾，虎腹三关。</p>
“西京去虎须关不过三百里路，依下官愚见，恐圣上要南下迁都。”</p>
这是大家伙儿心知肚明的事情，却谁都不愿意提起，可是若谁都不提起，那今日相聚便没有个所谓。然而纵是说了，这些人聚在一起，也没有个所谓，不过是一同担心而已。</p>
不光是在座的这些官吏，就算是西京城中那些京官儿，在陈堂下令与秦交战之时，也未曾想过，秦兵之势猛于虎。</p>
……</p>
秀儿与孟仲垣交好，众人散后，他们俩便一人一骑，于风雪中，双骑并行。</p>
“我弟弟今晨来了书信。”</p>
“令弟安好？”</p>
秀儿轻咬下唇，见四下无人，轻声道，“他字面上皆是安好，然而他进京之前，我二人设计了一套密文，那书信字面上虽是安好，若按密文解读，我却知道，如今西京城中，出了事情。”</p>
“这……”</p>
“信上所言，圣上病危，如今乃是太子暂代朝政。屠皇后垂帘，圣上本意以萧氏族人，逼得萧启回京。然屠氏历来与萧氏不睦……”</p>
她面色略白，未说出的话，孟仲垣也猜出了几分。战争杀伐，朝野倾轧，要流血的，岂止是边关守将，岂止是黎民苍生，这乌云之下的整片国土，恐都要让血洗一遍，才算干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