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搔了搔头，“不好意思，俺下手忒重了。”</p>
顾乐抽了抽鼻子，倒是没有怪他，想来也只是太疼了他才没忍住眼泪，若是平时，顾乐才不会哭。“那九斤大哥，到底啥是质子？”</p>
“这是萧大哥跟俺说的，俺也没弄明白，就是秦国有个皇子在都城里软禁着，说是秦国想用他来安抚咱们大雍。”</p>
九斤说完，顾秀儿就明白了，这个质子，就是人质。</p>
“既然都来做质子了，想必也不是秦国顶顶看重的皇子。”</p>
九斤闻言，点了点头，“阿秀倒是跟萧大哥说的一样。萧大哥也说，即使秦国派了质子来安抚咱们，然而这边关吃紧，该打的仗绝不会少。秦王有三十几个儿子，死一个两个的，权当夭折了。”</p>
秀儿心想，这当皇子的也未必就是命好，若是太平年代，能封个王，还要担心皇帝想要自己的小命；若是有幸做了皇帝，还要担心那些封王的兄弟想要篡位；若是战争年代，皇帝随便就把哪个儿子撒出去做了人质，该打仗还是打仗，死一个儿子，这些做皇帝的，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p>
“我看这做皇子的，比咱们还可怜。”</p>
九斤笑了笑，“这可未必，听闻这位质子，容姿甚美，许是能留在都城做驸马呢。”</p>
“两国战时，陛下难道不怀疑他是秦国的细作吗？怎么敢把公主嫁给他。”</p>
九斤想了想，倒也是，若秦雍开战，这位容姿甚美的质子，就算不是第一个开刀的，也差不离儿。</p>
“说到容姿甚美，这世间，还有人比萧将军美？”秀儿问道，“萧将军之美，已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p>
“萧大哥最恼别人说他美。俺头回见他，说他比姑娘还美，差点没让他给从云山扔下来。如今这都城里，有三姝双杰之说，三姝说的是望月楼的花翩鸿，太尉府四小姐萧泠泠，还有圣眷正隆的十六公主；这双杰嘛，是俺萧启萧大哥，秦质子嬴楚。”</p>
虽然顾秀儿的历史不太好，倒也记得，在Z国的历史上，那位同样名秦的朝代，始皇帝他爹异人也是叫嬴楚。秀儿扶额，心想，这名字就是个喜当爹的命。萧家两个人都上了这都城的榜单，显见的萧家的基因倒是不错。</p>
顾秀儿环顾四周，这顾家几个孩子都生的眉清目秀，顿觉顾家的基因也是不错。可上回就着烛火，见着萧启那份毁天灭地的容颜，又打了蔫儿，顾家基因再好，那样的容貌，怕也是生不出来。</p>
转眼看着顾乐正抓着芝麻糖往嘴里塞，嘴边都糊上了一圈儿糖渣，忙伸手拿帕子给他擦了擦。顾玉儿在灶间忙活了半天，众人说话间，她就端了一些糖水过来。原来是搁**炖了些水果，做成了糖水。</p>
顾秀儿端过一碗，小心喝着，滋味酸甜，顾玉儿的手艺真是不错。众人又扯皮了一会儿，待灵儿眼皮子开始打架之后，方散了场。顾平领着几个男孩儿去西屋睡下了，顾玉儿姐妹三个就在东屋睡。</p>
白日里见着紫桃自杀的模样，待人群散后，顾秀儿蜷在被窝里，开始害怕了。她虽然两世为人，倒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顾家的窗户都是纸糊的，隐约投映着外头的树影，秀儿越想越睡不着觉，朝顾玉儿靠了靠。见顾玉儿似乎也醒着，探寻着问了一声，“大姐？”</p>
顾玉儿摸了摸秀儿的额头，“阿秀，紫桃姑娘的事儿，虽然是因为咱们而起，但是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这一切，都是她自个儿的选择。你无需自责，咱们问心无愧，明个儿就是除夕，早些睡吧。”</p>
顾玉儿声音温温柔柔的，听的秀儿来了睡意，果然，没过多久，就睡下了。一夜无梦，次日一早，就在顾玉儿炸丸子的香味儿里头醒来。</p>
这炸丸子，是用土豆、猪肉、鸡蛋、粉条佐胡椒面、葱姜料酒淀粉等揉捏而成，顾玉儿炸丸子用的是新打的豆油，秀儿立时从床上起来，洗漱过后，见顾乐已经扒在灶边儿，流着哈喇子等吃丸子。这新炸出的丸子用大盆装着，满满一盆还冒尖儿，把九斤乐的咧着嘴直笑。</p>
这一大盆丸子，是给大家伙儿今天零吃的，明后天许是还能炸上一锅，都不如今天吃的好吃。</p>
新出锅的炸丸子油亮油亮，一股子肉香，面粉酥脆，粉条软糯有弹性。顾家都是小孩子，吃起来尤其爽口。顾喜将丸子用筷子夹碎放凉，喂给灵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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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乐用筷子将滚烫的丸子用竹筷串起来，一会儿吃一个，满嘴抹油。九斤更是不含糊，盛了满满一小碗丸子，吃的眉开眼笑。</p>
顾家的其他人，则吃的文雅多了。秀儿吃了十几个小丸子，就撑的走不动了。顾玉儿还煮了些粥，秀儿抿了两口，就带着顾乐去院儿里玩儿。</p>
除夕风雪住了，有不少人家从昨晚儿就开始放炮，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顾乐见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得一挂小鞭放着玩儿，十分羡慕，一旁秀儿提醒道，“小六，上回德胜班唱戏，你得了不少赏钱呢，咱买两挂鞭呗。”</p>
顾乐寻思了一会儿，又一副小大人的表情，“那些钱，是留着应急的。家里也不富裕。”</p>
秀儿抿嘴乐了，戳了一下顾乐鼻尖，“就你懂事。等姐把紫桃的东西出了，少说能得十几两银子。就当姐跟你借的，咱们拿半钱银子买小鞭儿，好不？”</p>
顾乐眼睛闪了闪，忙不颠儿的进屋拿了一个荷包出来，都是些散碎零钱，乍一看，也有五六两银子。姐弟两个拿了半钱银子，就往村头老九叔的茶寮走去。王九斤一听说他们是去买小鞭儿的，忙放下盛丸子的饭碗，跟着二人。</p>
九叔这茶寮一年到头始终开着，只是伙计让他遣回去过年了，如今当值的，是九叔自己。一听顾乐要买小鞭儿，九叔拿出了时下小孩儿最流行的小鞭儿，可以拿在手里放呲花的，可以点着了扔出去听个响儿的，各式各样的，看的顾乐眼睛都花了。后来还是秀儿做主，一样儿买了十几个，凑足了半钱银子，九叔还送了些麦芽糖给他们。</p>
顾乐怀里抱着鞭炮，王九斤怀里揣着麦芽糖，几人风风火火回了顾家。灵儿正跟着顾喜在院子里堆雪人，小小的脚印踩在雪堆里，一不小心就滑一跤，倒是不哭，扑腾几下就自己站起来了。顾喜见他们买了小鞭儿，他也是孩子心性，忙去问顾玉儿要了几个火折子，几人大白天的，就在院子里点着试玩儿。</p>
灵儿还小，顾喜牵着她的手，放了一个呲花，高兴的小姑娘一直呵呵傻乐。</p>
剩下的鞭炮，还是要入夜了才能放。（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