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青山城外有一处小山村——桃源村。
桃源村内家家户户但凡有些田地者皆会种桃树,所以这青山城外围都被诸多桃树所包围。
曾有人专门测量过桃树占地,据说足足有八百亩之多,且种植出来的桃子个个汁多饱满,一口下去磬人心脾。故青山城的桃子在云州极负盛名,甚至在其他各州也打响了自己的名号。所以桃源村又有“桃源之乡”的美称。
如今正值三月,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云州甚至云州外的诸多游客都会跑来青山城赏花游玩,其中不乏有达官显贵。
青山城外一名胖胖的少年坐在溪边的青石板上,风儿吹来带着桃花的微微香甜,深吸一口带着桃花香的空气,只觉浑身舒畅无比。
这胖少年名叫萧笑,他并非是青山城里人,而是桃源村的一名孤儿,爹娘死的早,不过还好的是早逝的爹娘留了些许田地给他,算算也有个五亩地之多,当时萧笑年幼尚小没有能力种田,只得把这些田地租给了隔壁二丫家,不需要多少租金,只需要管饭就够了,这也让萧笑渡过了那段艰难的时日,他后来也会帮村里人干些简单活计,毕竟生活日用还是需要用到银钱的。
萧笑被这风儿吹得有些飘飘然,不由伸了个懒腰,看了看那些衣着华贵的游客们嘴里嘀咕道:
“为什么他们穿的衣服恁好看哩?”
看了看自己这身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衣裳萧笑不禁有些自卑了,晃了晃有些肥硕的脑袋,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烦心事都甩掉!
一看天色萧笑才赫然发现已经过了辰时,低下圆滚滚的脑袋连忙朝村子跑去。
桃源村的门口边上有一家私塾,是村里的村民东凑西凑建起来的,算得上为数不多的公家物。
而这里面的教书先生被称之为艾先生,据说艾先生当年还在朝廷当过官呢!肚子里头可都是学问!
还曾有村民调侃:“艾书匠,你一当官的跑来俺们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弄啥嘞?”
不曾想那看起来文质彬彬,儒雅随和的艾先生竟直接指着老天破口大骂:
“那狗日的皇帝不喜欢老子,把老子流放到这里来,我除了满肚子学问之外什么都没有,不教书混口饭吃难道饿死啊!?”
当时村民都笑了起来,甚至还有人问:艾先生,那皇帝真是狗日的?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笑得乐不透支。艾先生也很快就融入了到了村子里,这一教书便教了近七年!村里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可都实打实的感激这位教书先生,毕竟读书这种事在他们这种地方也就能在梦里想想,甚至能不能梦得到还得看运气,基本所有村民都大字不识几个,有了艾先生来村子里教书,自己的娃儿也能识几个大字,将来也不会吃了没文化的亏被别人诓骗了去!没准自家的哪个娃儿脑瓜子灵光学进去了,还能想办法托些关系找个体面的活计度日。
至于进京赶考他们却从未想过,没别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穷!”
如今他们这种地方能简单糊口都已经算得上万幸了,这进京赶考的盘缠可是一笔大的开销,而且就算凑足了盘缠上京考试了,考不考得好还是另一回事,他们这里的条件哪里能承受得起这样的风险!?
所以基本上村里各家村民的孩童学了几年满了十四岁后,便被家里拉去帮忙干农活分担压力,在他们看来能认识几个字不吃文化亏就行了,一直学下去除了为家里增添负担之外毫无用处。
桃源村村头,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出现在私塾门口,如同做贼似的,猫着腰,悄咪咪躲在私塾门口缓缓向后门移去。
“萧笑,别在门口狗狗祟祟的,你恁大一块杵在那里,我就算是瞎子也看得见你!”
艾先生那醇和的嗓音自私塾内传来。
萧笑吓了一跳,连忙正起身来,却不想私塾的窗子正开着,“碰”的一声,萧笑圆滚滚的脑袋刚到顶到了窗子。
私塾内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萧笑吃痛地捂着圆圆的脑袋走进私塾,做了个学礼讪笑道:
“艾先生早安”
艾先生笑道:“还早呢?你再晚些来刚好可以吃午饭!”